只见皇帝刘彻,竟在数十名期门郎和贴身内侍的簇拥下,亲自踏入了这阴森污秽的地下秘库!他身着玄色常服,未戴冠冕,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那双眼眸,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帝王之怒!他手中,紧紧攥着那枚刻着“陵”字的青铜令牌!
他的目光,如同最锋利的刮刀,扫过秘库内的一切!当看到那诡异的祭坛、燃烧着绿火的青铜灯、被钉死的巫蛊师,以及堆积如山的火药时,他身上的寒意几乎让整个石室的温度都骤降了几分!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被卫青扶着的、脸色苍白如纸的李云身上。
“陛下……”李云挣扎着想行礼。
刘彻抬手制止了他,声音低沉得可怕:“你,很好。”这三个字,重逾千斤,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有赞许,有后怕,更有一种被至亲之人背叛的、刻骨铭心的愤怒!
他的目光缓缓移开,最终定格在秘库深处,那扇通往汤泉宫更核心区域、此刻正紧闭着的、雕刻着鸾鸟祥云图案的暗门之上。那扇门后,便是长公主刘陵日常休憩的汤泉宫正殿方向。
刘彻的眼神,变得无比幽深,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他缓缓抬起手,指向那扇暗门,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给朕……撞开它!”
轰!
沉重的撞击声响起!期门武士用巨木狠狠撞击着那扇华丽的暗门!
整个秘库都在震动!烟尘簌簌落下!
门内,似乎传来一阵压抑的、慌乱的惊呼。
暗门在巨力撞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门栓断裂,最终轰然洞开!
门内,并非预想中的寝殿,而是一个布置得极为雅致、弥漫着淡淡暖香和硫磺气息的汤池暖阁。巨大的白玉汤池水汽氤氲。池边,一张铺着雪白狐裘的软榻上,一个身着素白纱衣、长发披散、容颜绝世的女子,正慵懒地斜倚着,手中把玩着一支温润的玉簪。正是长公主刘陵!
她似乎对门外的惊天动地毫无所觉,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被惊扰的、恰到好处的慵懒与不悦。但当她的目光,越过洞开的暗门,看到门口那身着玄衣、面沉如水、眼神如同寒冰利刃的皇帝刘彻时,她脸上那完美的慵懒瞬间凝固了!
一丝极度的惊愕和难以掩饰的慌乱,在她眼底深处一闪而逝!
“皇……皇帝哥哥?”刘陵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坐起身,纱衣滑落,露出精致的锁骨,脸上迅速换上了楚楚可怜的委屈,“您……您这是做什么?深夜带兵闯入妹妹的汤泉宫……还……还弄出这么大动静?可是妹妹做错了什么?”
她目光扫过刘彻身后,看到被搀扶着、脸色苍白但眼神锐利如刀的李云,看到卫青那冰冷的眼神,再看到洞开的秘库入口和里面隐约可见的祭坛、尸骸……她的心,猛地沉到了谷底!但她脸上,却依旧维持着那份无辜与惊惶。
刘彻没有回答她,只是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踏入了这暖阁。他的脚步声,如同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期门军士如同潮水般涌入,迅速控制了暖阁的各个角落,肃杀之气弥漫。
他走到汤池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软榻上我见犹怜的妹妹。他伸出手,缓缓摊开掌心——那枚刻着“陵”字的青铜令牌,在暖阁的灯光下,散发着冰冷的光泽。
“这枚令牌,”刘彻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如同在宣读判决,“是从朕御案上的密匣里拿出来的。与伊稚斜的密信放在一起。而那个密匣……只有朕,和你,能打开。”
刘陵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她娇躯微颤,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刘彻的目光,如同穿透人心的利剑,死死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问道:
“朕的好妹妹……你告诉朕……这骊山地底的火药、巫蛊、里通匈奴的密信……还有这枚……能打开朕密匣的令牌……”
“这一切……你,作何解释?!”
轰!
这最后一句质问,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劈在刘陵的头顶!也劈在这奢华暖阁的每一个角落!
长安城最深沉的惊雷,终于在骊山汤泉宫的最深处,轰然炸响!首指帝国最高贵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