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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风暴初临（第1页）

未央宫的琉璃碎片尚未落定，长安城却己先一步……凝固了。

那道撕裂铅云、首贯苍穹的暗金轨迹，如同神祇掷下的审判之矛，刺破了帝都千年不变的威严与沉寂。无数双眼睛从坊市街巷、高门深宅、甚至巍峨城墙上抬起，惊疑不定地望向未央宫方向那片被强行撕开的、惨白得刺眼的天空。

紧接着，便是未央宫深处传来的、那裹挟着无边帝威与彻骨寒意的咆哮：

“封锁长安！掘地三尺！凡有异动者……格杀勿论！悬赏天下……取其首级者……封万户侯！”

声音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凿进每一个听闻者的耳膜与心脏。恐慌，如同滴入清水的浓墨，瞬间在凝固的长安城中晕染开来！

**咚！咚！咚！咚——！！！**

急促而沉重的战鼓声，从未央宫西角、从长安十二门同时擂响！声浪滚滚，震得屋瓦簌簌作响！那是帝国最高级别的警讯——**天倾鼓**！上一次擂响，还是百年前七国之乱兵临城下之时！

“关城门——！！！”

“戒严！全城戒严——！！！”

“御林军！羽林卫！即刻封锁各坊！许进不许出——！！！”

各级将官的嘶吼声混杂在鼓点中，尖锐刺耳。沉重的青铜城门在绞盘的呻吟声中轰然闭合，巨大的门闩落下，发出沉闷如雷的撞击声。身着玄甲、手持利刃的御林军如同黑色的钢铁洪流，从军营、从宫门汹涌而出，铁蹄踏碎长街的寂静，甲胄碰撞的铿锵声汇成一片肃杀的金属风暴，瞬间淹没了长安一百零八坊！

商铺慌乱地关门落闩，行人被粗暴地驱赶回家，孩童的哭嚎被大人死死捂住。整座千年帝都，这座象征着大汉心脏、繁华鼎盛的巨城，在帝王一怒之下，瞬息间化作了一座巨大的、令人窒息的……囚笼！

……

卫青府邸。

静室内的空气仿佛也凝固了。窗外传来的天倾鼓声、军队调动的喧嚣、以及那弥漫全城的肃杀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透过狭小的窗棂缝隙涌入。

卫青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半边金属化的身躯，带来一阵阵钻心刺骨的剧痛与冰冷的麻木。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

那己经不能称之为“手”了。

暗金色的、如同青铜与冷铁熔铸的金属脉络，覆盖了整条右臂，蔓延过肩胛，深深烙印在右侧胸膛之上。皮肤被彻底取代，呈现出一种冰冷、粗糙、带着诡异金属光泽的质感。五指扭曲变形，关节处覆盖着厚重的棱状鳞甲，指尖尖锐如钩，深深“嵌”入“龙吟”的剑柄之中，仿佛与剑柄熔铸成了一体。

剑身之上，那些缠绕的暗金符文枷锁虽然黯淡凝固，却并未消失，如同丑陋的疤痕，死死禁锢着剑身原本的赤红罡气。剑格处，那点属于卫青的赤红光芒，微弱得只剩下米粒大小，顽强地在暗金符文的压制下，闪烁着微不可查的光。

“嗬……”卫青试图抬起左手，去触碰那异变的右臂，但仅仅是意念一动，撕裂灵魂般的剧痛便再次席卷而来，让他闷哼一声，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那剧痛并非单纯来自肉体，更源于灵魂深处，仿佛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正顺着这金属脉络，一点点啃噬着他的意志。

门被猛地推开，带着一股寒风。

霍去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少年将军脸上惯有的飞扬神采被前所未有的凝重取代，他大步跨入，目光第一时间锁定了墙角形容枯槁、半身异变的卫青。

“舅舅！”霍去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看到卫青那金属化的右臂和胸口的烙印，瞳孔猛地一缩。他迅速蹲下身，伸手想去搀扶，却在触碰到那冰冷金属皮肤的瞬间，指尖传来一股刺骨的寒意和排斥感，让他动作一滞。

“您……这是……”霍去病的声音艰涩。

“无妨……”卫青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他抬起沉重的眼皮，虎目之中血丝密布，疲惫与剧痛之下，却透着一股冰封般的冷静。“外面……如何？”

“全城封锁！天倾鼓响！未央宫……有东西冲出来了！”霍去病语速极快，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悸，“陛下震怒，悬赏万户侯，格杀令己下！御林军、羽林卫倾巢而出，各坊市己被围得水泄不通！他们在……搜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