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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郁证少年厌学愁针药共情解心忧（第1页）

市立第三中学门口的梧桐树叶被秋风染成焦糖色，午后的阳光透过叶隙洒在柏油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云辰刚送走一位调理风湿的老奶奶，正低头整理诊桌上的针灸针——银亮的毫针在白色纱布上排列成整齐的扇形，针尖映着医馆里暖黄色的灯光，泛起细碎的光泽。

“云医生，求求您，您一定要救救我们家磊磊啊！”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带着哭腔的哀求，突然撞开了“云心堂”的玻璃门。风裹挟着门外的落叶卷进来，几片枯黄的叶子在诊桌下打了个旋儿，才慢慢停下。

云辰抬头，只见一对中年夫妇搀扶着一个身形单薄的少年站在门口。男人穿着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的手腕上还沾着几点机油——看模样像是附近汽修厂的师傅；女人则穿着一件深色连衣裙，眼眶红肿，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皱巴巴的病历本，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被他们护在中间的少年低着头，额前的刘海长得几乎遮住眼睛，双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肩膀微微佝偻着，像一只受惊的小兽，浑身透着抗拒的气息。

“快请坐，先别急，慢慢说。”云辰放下手里的针具，起身搬来三把椅子，又倒了三杯温水递过去。他注意到少年的手指在口袋里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脚尖朝向门口，显然随时都想逃离这里。

男人接过水杯，手指微微颤抖，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才缓过劲来，声音带着疲惫：“云医生，我叫赵建国，这是我爱人刘梅，这是我儿子赵磊，今年高二。这孩子……这孩子己经半个月没去学校了，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晚上也不睡觉，我们带他去了好几家医院，西医说他是抑郁症，开了药吃了也没效果，后来又去看心理医生，他一句话都不说，您说这可怎么办啊！”

刘梅听到“抑郁症”三个字，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她拉着赵磊的胳膊，想让他靠近云辰一些，却被少年猛地甩开。赵磊的头埋得更低了，能看到他脖颈处的皮肤因为用力憋气而微微泛红。

云辰没有立刻追问，而是目光温和地落在赵磊身上，声音放得又轻又缓：“赵磊同学，我知道你现在可能不想说话，没关系，我们先不聊学习，也不聊医院的事。你看我这医馆里，窗台上种了几盆薄荷，是我自己培育的，比外面买的香味浓一些，你要不要过来闻闻？”

赵磊的肩膀动了一下，却没有抬头。刘梅急得想开口催促，被云辰用眼神制止了。云辰起身走到窗台边，拿起一片薄荷叶子，轻轻揉了揉，一股清新的凉意立刻弥漫开来。他把叶子递到赵磊面前，笑着说：“你试试，闻这个能让人放松一点，我有时候扎针前，也会让患者闻一闻。”

少年的睫毛颤了颤，终于慢慢抬起头。这是一张清秀却毫无血色的脸，眼下的乌青像被墨汁晕染过，原本应该明亮的眼睛里蒙着一层灰雾，透着与年龄不符的疲惫和绝望。他犹豫了几秒，还是伸手接过了薄荷叶子，放在鼻尖轻轻嗅了一下。

“怎么样？是不是比想象中好闻？”云辰顺势坐在赵磊旁边的椅子上，与他保持着一个不会让人感到压迫的距离。

赵磊没有说话，却轻轻点了点头，手指无意识地着叶片边缘的锯齿。

看到儿子有了一丝反应，赵建国夫妇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希望。刘梅哽咽着说：“云医生，您不知道，磊磊以前是个多开朗的孩子啊，成绩在班里一首是前几名，还喜欢打篮球，自从上了高二，学校开始抓升学率，我们就给他报了三个补习班，每天晚上学到十二点，周末也没有休息……”

“我没让你们报！”赵磊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是你们非要让我学，说隔壁家的小明考上了重点高中，说楼下的小雅报了出国班，你们从来都不问我想不想学，只知道让我考第一！”

他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双手紧紧攥着薄荷叶子，指节泛白，叶子被捏得汁液首流。刘梅被儿子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了一跳，眼泪掉得更凶了：“我们不是为了你好吗？现在竞争这么激烈，不努力怎么行？”

“为我好？”赵磊自嘲地笑了笑，眼睛里泛起红血丝，“你们只是为了你们的面子！上次期中考试我考了第五名，你们当着亲戚的面骂我没出息，说我给你们丢脸，你们有没有想过我那几天发烧到39度，还在硬撑着复习？”

这句话像一把锤子，狠狠砸在赵建国夫妇心上。赵建国愣住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刘梅更是哭得浑身发抖：“磊磊，妈妈不知道你那时候在发烧，你怎么不跟我们说啊？”

“我说了你们会信吗？”赵磊低下头，声音里满是委屈，“你们只会说我找借口，说我偷懒。”

云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叹了口气。他行医这些日子，遇到过不少因为家庭压力导致身心问题的孩子，赵磊的情况不是个例。他轻轻拍了拍赵磊的肩膀，语气温和却坚定：“赵磊，你愿意跟我说说，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你都在想什么吗？”

少年沉默了很久，才慢慢开口：“我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试卷上的红叉，想到爸妈失望的眼神，想到老师在班里说‘你们这届学生要是考不好，就会影响学校的升学率’，我觉得自己像个机器，每天重复着背书、做题，要是哪一步错了，就会被所有人抛弃。”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细不可闻：“有时候我甚至想，要是我消失了，爸妈是不是就不用那么累了，学校也不会因为我拖后腿了。”

“磊磊！你别乱说！”赵建国听到这话，脸色瞬间惨白，一把抓住儿子的手，声音颤抖，“你是爸妈的命啊，你要是出事了，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云辰握住赵磊另一只手，能感觉到少年的手冰凉，还在微微发抖。他用灵植感知力悄悄探查了一下赵磊的身体状况——气血运行滞涩，肝经络脉堵塞严重，脾胃功能虚弱，这正是中医里“郁证”的典型体征。长期的精神压力导致肝气郁结，肝气犯脾，才会出现失眠、食欲不振、情绪低落等症状。

“赵磊，你不是机器，你是一个有自己想法和感受的人，你的价值从来都不是用成绩来衡量的。”云辰的目光真诚而坚定，“你愿意相信我吗？我不仅能帮你调理身体，让你能好好睡觉，还能帮你和爸妈好好沟通，让他们明白你的想法。”

赵磊抬起头，看着云辰的眼睛。那是一双充满暖意的眼睛，没有丝毫评判和催促，只有理解和信任。他犹豫了很久，终于轻轻点了点头：“我……我相信你。”

听到儿子的话，赵建国夫妇激动得热泪盈眶。云辰让他们先在诊厅等候，带着赵磊走进了里间的治疗室。治疗室里摆放着一张按摩床，墙上挂着人体经络图，角落里的香炉里燃着安神的檀香，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