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操作下来,床上面色青灰的病号又死了三分。
“你还是别管我了。”闻翟哑着嗓子开口道,自己在手机上下单买了退烧药。
他已经很久没有生过病了,结果这一病就来势汹汹,头疼,双眼干涩,喉咙也跟吞了刀片一样,每一口吸进去的冷空气都划得生疼。
第一天,吃完药的病号不分昼夜地睡了一整天,好像将这段时间欠下的觉一次性全部补了回来。
中途渴了想要喝水,四肢却跟灌了铅水似的,重得他动一下手指都费劲。
平日里低沉又带点清冷的好嗓子现如今变成了公鸭嗓,闻翟艰难地扯着声带,喊了一声“江听雨”,没有人回应。
江听雨为了照顾卧病在床的闻翟,向奶茶店那边请了假。这几天生意不忙,顾景山很快同意了他的请求。
闻翟叫他的时候,他正在用黄泉水煮薄荷叶,锅里葱绿色的液体开始咕嘟咕嘟冒泡,完美掩盖了病号弱如蚊咛的呼喊。
薄荷叶是在他路边新鲜现摘的,优质严选,每一片都用水流清洗干净,而黄泉水则是他从身上现取的,品质纯正,有价无市。
两者结合,法力无边。
江听雨关掉了煤气灶的开关,趁着放凉的间隙,想到卧室去看一眼病号怎么样了,然后就见对方居然不好好休息,非常不老实地立了起来。
“你起来干什么。”江听雨快速上前,将人摁回去,第一次有了说教闻翟的机会。
“病人就应该有病人的样子,快好好躺着。”
真要说起来,江听雨的手劲和力气其实不算小,或许比不过健康状态下的闻翟,但应对病弱状态下的闻翟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不,跟推积木似的,一把就将比他高出半个头的青年摁回了床上。
就是心急则乱,有点用力过猛了,轨迹没怎么计算好。
“咚”的一声,闻翟的脑袋撞在了床头的木质靠背上,声音清脆,一听就是好脑袋。
病床上的青年瞬间变得双目失神,有好半天找不回自己的灵魂。
江听雨给他将从身体里飘出来的魂魄抓了回去,先发制人道:“都说了让你别起来。”
“你没事吧?”
闻翟没吭声,像是灵魂还没适应重新回到身体里。江听雨怕真的给人磕傻了,伸手到他的脑后摸了一下。
哇,好饱满的一个包(⊙o⊙)。
江听雨悻悻然收回手,生出几分歉意。
闻翟倒是无瑕再去驳斥他的话了,就算要吵架也得有那个口水才行,嘴唇上下抖动,嚅嗫道:“……水。”
“睡?”江听雨空耳,理解错了他的意思,“你安心睡就行了,我去给你拉窗帘。”
等他折返回来时,房间里暗了不少,闻翟却还是不满意,又喊了一声“水”。
江听雨为难地挠了挠脸蛋:“难道你还要我跟你一起睡?”
鬼的身体结构和免疫机制与凡人不同,不会被任何一种细菌性或者病毒性疾病感染,所以哪怕是同吃同住同睡都没问题,不用额外做防护工作。
但是……
“不行的,马上饭点了,我一会还要出去买饭,昨天换下来的几件衣服也还没洗,现在不能跟你睡。”
他怕自己一睡就是好几个小时,那太耽误事了。
闻翟听完他的话,如同回光返照,肾上腺素骤然飙升,不再执着于跟他这个笨蛋交流,手肘撑着床面又要起来。
江听雨见他又不老实乱动,责任心也被刺激得愈发强烈,同样又给他摁了回去,用被子捂得严严实实的,直至底下的人挣扎幅度越来越小,才猛然想起要留出气口,连忙拉下被子将他的头露出来。
经过这么一通折腾,闻翟所剩无几的精力彻底耗尽,两眼一闭,两腿一蹬,不知道究竟是憋晕过去还是气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