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言语,没有征兆。身着黑斗篷之人一现身,枯瘦如鹰爪的双手便从斗篷下闪电般探出。
指尖萦绕着一种粘稠、阴冷、散发着腐朽与不祥气息的暗绿色光芒。
他双手结出一个极其古老诡异的印诀,口中发出低沉、快速、如同虫豸嘶鸣般的咒言。
“蚀心…灵蛊!”
随着他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其指尖的暗绿光芒骤然暴涨,化作数十道细若发丝、却快如闪电的绿色流光,如同拥有生命般,无视了混乱的双重领域,精准无比地射向被压跪在地的方天义。
这些绿光并非实体能量,而是一种歹毒无比的诅咒灵蛊,专破护体罡气,蚀骨销魂。
方天义被李长风的言灵压制得动弹不得,眼看那歹毒的绿光就要没入他的后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那黑袍人结印的手势和那独特阴冷的咒言韵律。
一个几乎被他遗忘在百年尘埃里的身影,瞬间与眼前之人重合。
是你?!方天义的瞳孔中爆发出极度的惊骇与难以置信,当初巫族的看守者?!你还没死?!百年前的记忆碎片如同毒刺般扎入脑海——那个被他的花言巧语蒙骗,引他进入巫族传承之地的年轻看守;那个在他偷学禁术被发现后,被他用计重伤,并非是那巫族之人当初不够强大,而是方天义那变幻无常的演技,可以说一个好好的阳光少年,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他以为重伤之后的他应该活不长久,可现在却真真切切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滔天的恨意和死亡的恐惧瞬间淹没了方天义。他疯狂挣扎,秽甲碎片崩飞,却依旧无法避开那索命的灵蛊。
就在那数十道蚀心灵蛊即将触及方天义身体的刹那。
整个府衙后院的空间,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了一下。
仿佛有一尊无形的巨物从极高的苍穹之上,悍然踏落。本来就己经摇摇欲坠的府衙,再次掀起一阵尘烟。
一股厚重、蛮荒、带着远古洪荒大地气息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般轰然降临此处。
这股威压之强,瞬间冲散了李长风的“咫尺天涯”和“不周山倾”的双重压制。
连那激射而至的蚀心灵蛊绿光,都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叹息之壁,速度骤减,光芒剧烈摇曳,最终在距离方天义后背寸许之地,如同风中残烛般骤然熄灭。
谁?!李长风闷哼一声,强行中断言灵带来的反噬让他喉头一甜,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身形踉跄后退数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他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如剑,射向威压降临的中心。
黑袍人更是如遭重击,口中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笼罩周身的阴冷气息剧烈波动,显然强行中断咒术遭到了严重的反噬,兜帽下似乎有暗红的血迹渗出。
庭院中央,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扭曲。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缓缓从扭曲的光影中一步踏出。
他身披玄色重甲,甲胄样式十分古朴厚重,表面铭刻着繁复的,仿佛承载着大地脉络的暗金色纹路。
身高近九尺,肩宽背阔,站在那里便如同矗立着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面容刚毅如斧凿石刻,鼻梁高挺,嘴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首线。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一双眼睛,并非寻常人瞳,而是如同熔融的暗金,竖立着,散发着冰冷、威严以及俯瞰众生的漠然神采。
一头浓密的黑发随意披散在肩甲之上,发丝间隐隐有土黄色的流光萦绕。
正是封豨,以完整的人形道体的型态降临!
他看都没看狼狈不堪的方天义,那双熔金竖瞳淡漠地扫过李长风、身着黑袍的巫族之人,以及远处的欧阳墨殇和林符。
目光扫过欧阳墨殇时,微微停顿了半瞬,那眼神冰冷如万载玄冰,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警告与……如同看待脚下蝼蚁般的不屑。
废物。要不是你还有利用价值,我根本不会亲自出来一趟。封豨的声音低沉、浑厚,如同大地深处传来的闷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对着方天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