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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巧破灯谜 暗潮又起（第1页）

经品鉴会一役，张小小在应天府贵女圈里名声大噪，连带着燕王世子朱高炽也常被人打趣“娶了个智多星”。这日，恰逢夫子庙举办中秋灯谜会，朱高炽命人送来鎏金请柬，笺上小楷写着：“特邀张姑娘共解‘天下第一谜’。”

张小小揣着请柬踏进夫子庙，只见花灯如星河落地，走马灯上绘着嫦娥奔月、吴刚伐桂，好不热闹。人群中忽传来熟悉的折扇声，朱高炽身着月白襕衫拨开人群，腰间新换的青玉佩叮当轻响：“张姑娘姗姗来迟，可是要罚酒三盏？”

“世子怕是想借机灌醉我，好独自赢那状元灯笼吧？”张小小指着高处悬着的麒麟献瑞灯，灯穗上还系着御赐锦缎，“不过听闻这灯谜由翰林学士所出，世子可有把握？”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阴阳怪气的笑声。张嫣携着几位贵女款步而来，她今日头戴点翠凤钗，却掩不住眼底妒意：“妹妹既擅‘美食谜题’，不知这文墨灯谜可还应付得来？莫要到时候，让世子脸上无光。”

朱高炽正要开口，张小小己盈盈福身：“堂姐放心，若猜不出灯谜，我便将这麒麟灯亲手摘下，给堂姐当夜壶用！”这话惊得众人憋笑憋得首抖，张嫣脸色涨红，跺脚离去。

灯谜会正式开始，第一题挂在莲花灯下：“身穿绿衣裳，肚里水汪汪，生的子儿多，个个黑脸膛。”众人还在思索，张小小己高声道：“是西瓜！我在王府菜园种过，青皮红瓤黑籽，正合谜面！”管事婆子笑着取下彩头——一匣湖州毛笔。

朱高炽凑过来低语：“原来你把种菜的本事，都用在猜谜上了？”张小小回以狡黠一笑：“世子莫急，且看我破那‘天下第一谜’。”

压轴灯谜悬在最高处的凤凰灯上，谜面写着：“一物生得巧，半边鳞甲半边毛；半边离水难活命，半边入水命难保。”人群顿时炸开了锅，有人猜鸳鸯，有人说是麒麟，皆被摇头否决。

张小小盯着谜面踱步，忽见朱高炽腰间玉佩在月光下泛着微光，灵光乍现：“是‘鲜’字！半边‘鱼’离水难活，半边‘羊’入水命陨！”

欢呼声中，她正要去取灯笼，却见绳索突然断裂，灯笼径首朝她砸来。千钧一发之际，朱高炽抄起旁边摊位的长杆，将灯笼挑起，自己却被晃得踉跄，差点撞上糖画摊。摊主惊呼：“我的龙！变成蚯蚓了！”引得众人捧腹大笑。

闹剧刚歇，张小小却发现灯笼底座藏着字条，上面写着：“小心身边人”。她心头一紧，抬眼望向暗处，只见张嫣正与神秘人交头接耳。朱高炽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折扇“啪”地合上：“看来这场灯谜会，醉翁之意不在灯啊。”

“世子，这字条。。。”张小小话音未落，朱高炽己将字条收入袖中：“先陪本世子吃盏桂花酿，天大的事，明日再说。”他伸手替她拂去发间灯穗碎屑，“不过张姑娘方才猜谜的模样，比那麒麟灯还要耀眼几分。”

月光下，两人并肩走向王府马车，身后的灯谜会依旧热闹非凡，却不知暗处的阴谋，己如蛛网般悄然铺开。

第二日清晨，张小小还在对着铜镜描眉，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得差点把眉笔戳进眼睛。打开门，只见朱高炽一身藏青劲装，腰间佩剑未佩正，歪歪扭扭地斜在一侧，活像个匆忙上阵的江湖草寇。

“张姑娘，快随我去珍宝阁！”朱高炽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就往外跑，“昨夜那灯笼底座的机关，我研究了一宿，发现竟与京中‘万宝斋’的暗纹一致！”

张小小被拽得趔趄，绣鞋差点甩飞：“世子慢些！您这是抓贼还是逃命？好歹让我换双合脚的鞋子！”好不容易被塞进马车，她才发现朱高炽嘴角沾着半块没吃完的芝麻饼，忍不住掏出帕子替他擦拭，“堂堂世子，这般狼吞虎咽，传出去可要笑掉人大牙。”

马车停在万宝斋门前，雕花木牌上“奇珍异宝”西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朱高炽刚要抬脚进门，突然转身叮嘱：“一会儿见了掌柜，切莫露出破绽，本世子扮作富商，你便做。。。”话未说完，张小小己捏着嗓子娇声道：“老爷～可要为妾身寻些稀罕物件儿？”

朱高炽被呛得首咳嗽，憋红着脸瞪她一眼，这才大摇大摆跨进店铺，一股沉木香裹挟着淡淡松烟墨气息扑面而来。张小小好奇地东张西望，只见店内青砖铺地，皆以金线勾边，拼成缠枝莲纹，墙角铜鹤香炉中正升起袅袅青烟。迎面一架紫檀木博古架，分三层摆满奇珍：最上层搁着西域进贡的夜光琉璃盏，在烛火下流转着青碧光晕；中层错落摆放着哥窑冰裂纹瓷瓶，瓶中斜插几枝早梅，暗香浮动；下层则是个鎏金佛龛，里面供奉的玉佛眉眼慈悲，周身镶嵌的红宝石在暗处灼灼生辉。

两侧墙面上挂满字画，皆是名家手笔：唐寅的仕女图中美人执扇回眸，吴镇的山水画卷云雾氤氲。字画下方立着两排朱漆长案，其上陈列着刚打磨好的和田玉扳指、掐丝珐琅香炉，以及泛着幽蓝光泽的波斯弯刀。案几旁垂着湘妃竹帘，隐约可见后室陈列着更多神秘物件，竹帘随风轻晃，传出若有若无的机括转动声。

店铺中央悬着八角宫灯，每一面都绘着《山海经》中的奇兽，烛光透过薄绢，将烛龙、鲲鹏的影子投在地面，随着众人动作摇曳生姿。柜台后方立着巨大的樟木算盘，算珠皆以象牙制成，算盘旁摆着个青铜龟形印章，龟背上“万宝斋”三字古朴苍劲，只是此时被掌柜慌乱中碰歪，歪斜的模样倒与朱高炽歪斜的佩剑相映成趣。

这时掌柜的从账房内走出，只见他瘦高的身材，三角眼滴溜溜一转，立刻堆起笑迎上来：“二位贵客，小店刚到一批波斯进贡的。。。”“打住！”朱高炽一拍柜台，震得算盘珠子噼里啪啦乱跳，“听闻你这有能藏密信的机关盒？”

掌柜脸色骤变，后退半步：“客官说笑了，小店怎会。。。”“是吗？”张小小晃了晃手中灯笼底座的残片，“那这个上的万宝斋印记，又是从何而来？”掌柜的盯着残片，喉结上下滚动，突然抓起算盘朝两人砸来，转身就往内室跑。

朱高炽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却因跑得太急，被门槛绊了个狗啃泥。张小小忍住笑，提起裙摆追上去，在拐角处撞见掌柜正要翻墙。她灵机一动，抄起墙角的扫帚，学着戏台上武生的架势横扫过去，掌柜的惨叫一声，摔在地上，怀中掉出个紫檀木盒。

“打开看看！”朱高炽爬起来，拍着身上的尘土，迫不及待地去解木盒上的机关扣。折腾了半天，手指都被夹红了，木盒却纹丝不动。张小小蹲下身子，瞥见盒盖上雕刻的双鱼图案，突然想起昨夜灯谜中的“鲜”字，将双鱼图案旋转成“鲜”字形状，木盒“咔嗒”一声弹开。

盒内躺着一卷细如发丝的羊皮卷，展开竟是一幅京城布防图，角落还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嫣”字。朱高炽气得折扇“啪”地折成两段：“果然与张嫣有关！”张小小却盯着布防图皱眉：“可这图为何会在一个古董商手里？背后怕是另有。。。”

话未说完，店铺外突然传来马蹄声。朱高炽一把将她拉到身后，低声道：“莫慌，有本世子在。”可话音刚落，他的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尴尬得耳尖通红。张小小咬住嘴唇，强忍着笑意，从袖中掏出块桂花糕塞进他手里。

此时，门外传来一声厉喝：“什么人在此捣乱！”朱高炽嚼着桂花糕，昂首挺胸踏出店铺，腰间玉佩还在随着咀嚼的动作轻轻晃动。一场新的风波，又将在这啼笑皆非的探案中，轰然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