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拿着工具查看她的下体,提高了嗓子嚷:“你这叫一点儿不适吗?发炎至此地步,你现在才来看医生?”话里有点斥责的味道。
“啊……我……不想……”文女结巴地说。
“你不觉得痛的吗?你这把年纪连自己身体都不懂爱惜,我佩服你啊!”医生冷淡地说。
“我……不是……”文女侧着头,眉头深锁,支吾的不知如何应对,尴尬得几乎想要把眼泪掉下。
医生可能看见她这副可怜相,不为难她了,说:“化验过后才能确定你患上了甚么病,就这样看来似乎不是严重的病,你放心吧,会治好的。”
“多谢……”得悉病情不重之外,还终于可以逃离这个困窘的场面,立时松了一大口气。
她冲出病房外,跑回蜜糖和暴雨那里。
“你干么走得慌慌张张的?”蜜糖讶异的问她。
“没……没事。”文女慌忙的回答。
“医生说了些甚么?”暴雨紧张地问。
“她说似乎不是甚么严重的性病,会治好的,稍后再回来看报告。我们快走吧!”文女说。
“你这般急着要离开,怎么我觉得你怪怪的?”蜜糖满面疑惑。
“没有,我只是想赶快离开这里罢了。”
文女回到她工作的房间后,想起了医生说的话:“你这把年纪连自己的身体都不懂爱惜……”
这句话如同一把刀捅向她的心扉。
医生说得没错,她都这把年纪了,今年已经要三十岁,自己还是遇到了这种羞耻的事。
她自责:“如果事前多加小心提防,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她自责:“如果我当刻用尽全力奋斗到底,也许这种事就不会得逞了。”
她自责:“发生了这种污秽的事,还得了病,纵然我本来就是个坠落的女人,我仍觉得我很脏!”
“医生说得没错,我从不爱惜自己身体。”文女把这些罪名通通揽在身上,企图平息那满身铜臭的罪恶感和羞耻感。
然后,她把罪恶的矛盾指向他:“全都怪他,都是他,他这头恶狼,害我变成了这副面孔!”
转念之间,她竟倒戈相向怪责自己:“不,他失业,已背负着重大的压力,或许是我令他变成了狼,或许是我纵容了他这种行为罢。如果我不是对他动了情,大概我们都不会变成这个样。”
文女似乎并不觉察到自己内心已经误堕了不断自责和追究的旋涡之中。
她只是感觉内心百般的煎熬,一片不安和混乱。
她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打开了手机上的浏览器,搜寻有关性病的资料,想知道身体上出现的病征与那种病最为吻合。
当她正想要阅读一篇有关性病的文章时,她竟然看见一张既熟悉又令她畏惧的脸孔。
她的不安莫名的浮现,心一下一下的剧烈跳动,觉得情形有点不对劲。
网站上的一篇性病资讯的文章,是由一个名为聂志仁的医生撰文,文章顶端有一张那个医生的照片,脸上长着与志民一模一样的容貌。
“志民是这个聂医生?”
文女在网站上搜查有关聂志仁医生的资料,赫然发现当日电视机上报导的那个疏忽担误病人治疗的医生正是这名聂医生。
报刊的新闻网站说医管局在两个星期前起接手调查事件,聂志仁医生被要求暂时休假,稍后会公布新进展。
文女边推测边喃喃自语:“从时间上来看似乎吻合,一个多月前暴雨提及过志民担心自己会被公司裁走,正是病人意外死亡发生的那段期间,之后病人的家属向传媒透露事件。”
“事件发生的那天,我是否讲了些甚么话得罪了他呢?”
“不……不论我说了些甚么,他从一开始便已隐瞒了这么多事情,他的真实姓名、职业、近况……”
“我当日怎么会相信他的话?就连他说的家庭负担,还不知是真是假!”
她站起来,来回走来走去。时间片刻好像凝住了,她整张脸热烫得火红起来。
文女似乎觉得自己撕破了狼的面具,忽然心里起下誓言:“我要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