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智懒得和他解释,直接命衙役把郭谨晏收押了。案件既已结束,裘智又命人请张端来取走物证。
等众人散去,朱永贤从次间里出来。裘智看他眉飞色舞,一脸忘乎所以的样子,走路带风,不禁奇道:“怎么这么开心。”
朱永贤仰着头,自鸣得意道:“我一开始就说是郭谨晏吧,你还不信。”
原来是为这事,裘智听后不免有些无语,本以为朱永贤只是出于嫉妒,哪知他真猜对了凶手。虽然是歪打正着,但朱永贤为了帮自己破案,出钱又出力,裘智也不好太打击他。
裘智一脸崇拜地看着朱永贤,赞道:“老公真聪明。”
白承奉不禁有些牙酸,暗道:官场果然历练人,太上王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最近长了不少,都能夸王爷聪明了。
朱永贤一想到郭谨晏就心里不爽,嘟着嘴道:“‘师兄’是咱们俩之间的称呼,你不能这么叫别人,别人叫你师兄你也不能答应。”
裘智知道朱永贤在某些事上尤其霸道,于是甜甜一笑,道:“知道了,我的好师兄。”
朱永贤见裘智应下,这才转怒为喜。正说话间,张端到了县丞衙。
裘智把从张端那收集到的物证还给了他,看他一脸失落,便好言安慰道:“如今凶手已经伏法,不日就要进京受审了。”
张端在来的路上一直在琢磨为何会将物证还给自己,莫不是凶手抓到了,可未见开堂审理。如今听裘智这么一说,醒过味来,估计有些辛秘,不便公开审理。
张端抱拳问道:“敢问老爷,凶手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害三两?”
裘智没提王昀昆和三两的恩怨,只说是郭谨晏下手。
张端听完,潸然泪下,哭道:“三两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好不容易柳暗花明了,又被弟弟害死。”
张端哭了一会,止住泪意,向裘智道了谢,转身就要离去。
裘智拦下他,问道:“三两长得好看吗?”
裘智并不信鬼神,昨晚三两入梦不过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三两的容貌也是自己根据她死后的样子想象出来的,裘智好奇的是自己想象出来的三两和真人有几分相似。
张端愣了一下,停住脚步,沉默许久,含情脉脉道:“是这世上最美丽的女子。”
裘智听了,不免有几分沮丧,自己梦中的女子,长相最多算是秀气。若是张端说的那般美貌,自己想象的和事实差距也太大了。
裘智心有不甘道:“我有张画像,你看看是不是三两。”昨晚裘智让朱永贤把梦中女子的容貌画了出来。
张端接过画像看了一眼,热泪盈眶道:“正是三两。”
裘智惊讶地“啊”了一声,这哪算得上是美女呢。
张端看裘智略有些失望的样子,知他心中所想,微微一笑道:“心慈则貌美,三两冰清玉洁,自然是最美的。”
裘智闻言一怔,看张端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没想到他竟有这般见识,倒是自己误了。裘智赧然道:“是我想岔了,相由心生。三两姑娘品行高尚,相貌定是不凡。”
裘智留着三两的画像也是无用,便送给张端留作纪念了。
孙氏得知丈夫被人带走了,左等不回、右等也不回,便知事情不好了。这几日王昀昆茶饭不思,孙氏多少猜出些缘由,八成和芙蓉楼里死的那个姑娘有关。如今被王昀昆扣在了县丞衙,孙氏怕自己被连累,忙让仆人收拾东西,连夜回了娘家。
郭谨晏、王昀昆、孙秀才的判决经刑部和礼部复核后,正式的批复公文在中秋前夕发到了宛平县。
郭谨晏判了斩立决,押送京师受刑。王昀昆革去官职、功名,杖一百,流放三千里。孙秀才革去功名,流放三千里。不过孙秀才罪责最轻,准许用铜钱赎罪,家里正卖房卖地,替他筹钱赎罪。
张主事知道了郭谨晏的罪行,暗恨自己有眼无珠,挑了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做女婿,好在女儿结婚时间不久,等女婿死了,女儿再嫁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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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鬼啊,真的有鬼!”繁儿惊声尖叫,将手中的托盘朝着一株古树扔去。
托盘上的瓷碗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了地上,"咔嚓"一声,碎片四溅,碗中的鸡汤撒了一地。
繁儿顾不上满地的狼藉,拔腿就跑。她步伐凌乱,不慎被门槛一绊,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地上。
屋内,谭老太太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动,眉头紧锁,吩咐身旁的张妈:"张妈,快去看看外面怎么了?”
张妈来到屋外,只见繁儿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她蹲下身,搂住繁儿,柔声问道:“怎么了?”
繁儿抬起左手,指着不远处的大树,战栗道:“那株树在哭,我听到了,她在哭,有个女子在哭。”
张妈看繁儿吓得语无伦次,一会说树在哭,一会又说有女子的哭声,拍拍她的肩,安慰道:“别傻了,这就是风吹树梢发出来的声音,树哪会哭呢。”
繁儿本就吓得瑟瑟发抖,看张妈不信自己说的话,心中焦急,忍不住哭了出来:“我真的听到了,刚才有女子在哭。不是女子,是女鬼,女鬼在哭,闹鬼了。”
张妈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安抚道:“傻姑娘,这世上哪有鬼神啊,真的是风吹的。”
繁儿见张妈还不相信,神经质地看了看周围,小声道:“张妈,你没听说传言吗?说是老爷做了坏事,上天知道了,现在谭家要遭报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