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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第2页)

钢铁!是钢铁的造物!

破土而出的,是舰艏!

巨大的、布满深红色锈迹和诡异青铜色苔藓的舰艏!尖锐的撞角早己扭曲变形,却依旧带着一种蛮横的、撕裂海洋的凶悍!舰艏后方,是巍峨如山峦般的钢铁舰桥!舷窗大多破碎,黑洞洞的,如同巨兽空洞的眼窝。斑驳的、早己褪色的舷号依稀可辨:CVA-42!而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舰桥顶部那巨大的、本应安装雷达塔的位置,此刻却被一团不断搏动、表面覆盖着厚重青铜鳞片的巨大血肉组织所取代!那血肉组织如同活物的心脏般脉动着,延伸出无数条粗壮的、如同青铜与血管混合的“缆线”,深深扎入舰体内部!

这仅仅是个开始!

巨大的破土声连绵不绝!在卢雨晨前方那道宽阔沟壑的对岸,整片青铜大地如同沸腾的开水般翻滚、破裂!

一艘接一艘的钢铁巨舰,撕裂了冰冷的青铜外壳,从这片宇宙坟场中拔地而起!

战列舰!巨大如移动山脉的炮塔指向苍穹,粗长的炮管上缠绕着粗如古树的青铜色藤蔓,炮口深处隐隐透出幽绿的光泽!巡洋舰!优雅的流线型舰体布满弹孔和撕裂的伤痕,甲板上矗立着扭曲变形的防空炮塔,炮管如同垂死的触手!驱逐舰!如同钢铁的猎犬,舰体相对完整,但鱼雷发射管口却生长出巨大的、如同腔肠动物口器般的青铜结构!密密麻麻的辅助舰艇如同蜂群拱卫着核心!

锈迹!深红、褐黄、墨黑的锈迹如同巨舰的皮肤,覆盖了绝大部分舰体,无声诉说着时光的侵蚀。但更触目惊心的是附着其上的“增生”!大片大片墨绿色的、如同海藻又似苔藓的菌毯覆盖着甲板和上层建筑,菌毯中镶嵌着无数细小的、闪烁着幽光的青铜颗粒!巨大的、如同珊瑚礁般的青铜色结晶簇从舰体裂缝中野蛮生长,扭曲了钢铁的筋骨!无数粗壮的青铜色“藤蔓”缠绕着桅杆、炮管、舰桥,深深勒入钢铁之中,如同寄生的血管网络!更诡异的是,在一些舰体破损的创口处,暴露出的并非机械结构,而是…蠕动的、覆盖着青铜鳞片的暗红色血肉!血肉中甚至能看到粗大的、搏动着的“管道”,流淌着粘稠的、泛着青铜光泽的液体!

这些巨舰的形态,分明带着二十世纪中叶人类钢铁舰队最鼎盛时期的烙印!那种粗犷、厚重、追求极致火力的工业暴力美学!但此刻,它们被锈迹、青铜增生、血肉和菌毯所覆盖、扭曲、共生!如同钢铁的巨兽被青铜的瘟疫感染,化作了游荡在星穹墓穴中的、不死的幽灵!

舰艏悬挂的残破旗帜,在无形的“墓穴之风”中微微飘荡。星条旗!米字旗!三色旗…还有其他早己在历史中模糊的海军旗!所有旗帜上,都被泼洒上了大片无法洗去的、粘稠的青铜色污迹!(4)

大西洋联合舰队!那些在百慕大三角海域神秘消失的、人类历史上最强大的海上力量!它们没有沉没!它们被拖入了星穹之墓,被青铜的瘟疫侵蚀、改造,成为了这座坟墓的一部分…或者说,守卫者?!

卢雨晨身后,那些原本凶残扑来的青铜幼体,在这支钢铁与血肉共生的幽灵舰队破土而出的瞬间,如同遭遇了天敌!它们猛地刹住扑击的势头,孔洞中的幽光剧烈闪烁,充满了本能的恐惧和忌惮!它们对着那些巨大的锈蚀舰体发出无声的威胁性嘶鸣,细长的爪子焦躁地刮擦着青铜地面,却再也不敢越过雷池一步!

它们…在害怕这些幽灵船?

“滋…沙沙…全体…注意…敌性…个体…识别…”

一个极度失真、带着强烈电流噪音和金属摩擦声的广播,突然从为首那艘航母(CVA-42)舰桥顶部那搏动的血肉器官中响起!声音断断续续,如同生锈齿轮的呻吟,却带着一种冰冷的、非人的指令感!

“防…御…阵型…Alpha…展开…”

随着这破碎的指令,整支破土而出的幽灵舰队,如同生锈却依旧致命的战争机器,开始了缓慢而沉重的运作!

巨大的战列舰主炮塔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缓缓转动,锈蚀的炮管竟然抬了起来,黑洞洞的炮口不再指向天空,而是…对准了沟壑这一侧,那些聚集的青铜幼体,以及…站在沟壑边缘的卢雨晨!

巡洋舰和驱逐舰上那些扭曲变形的防空炮塔、生长着口器的鱼雷管,也齐齐转向!炮口深处,幽绿的能量光芒开始汇聚!

它们的目标…是清除所有“敌性个体”!包括她!

前有幽灵舰队的毁灭炮口!后有虎视眈眈的青铜幼体!身下是流淌着熔融青铜的死亡沟壑!

卢雨晨孤立无援地站在绝地边缘,额前的结晶纹章灼热得如同烙铁。就在这时,一个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量子残影,如同风中残烛,突然在她身侧凝聚。

那是一个穿着老式海军将官制服的男人虚影。制服早己破损不堪,沾满了锈迹和青铜污渍。他的面容刚毅,眼神却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和深沉的悲哀。他的身体呈现半透明状,边缘不断有细微的数据流逸散、湮灭。

他的目光穿透了卢雨晨,落在沟壑对岸那支狰狞的幽灵舰队上,嘴唇无声地开合,一个名字在卢雨晨的意识中首接响起,带着穿越半个世纪的沉重:

“…罗杰斯…我的老友…”

紧接着,他的残影转向卢雨晨,那悲哀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时空,落在她额前那枚炽热的结晶纹章上。一个破碎的、带着最后一丝希冀的意念碎片,如同即将熄灭的火星,传入她的脑海:

“…防火墙…己激活…钥匙…在…指挥官…手里…阻止…同化…必须…拿到…钥匙…”

话音未落,这道属于沈凌渊的量子残影,如同耗尽最后能量的烛火,猛地闪烁了一下,彻底消散在星穹之墓冰冷的空气中。

只留下卢雨晨,独自面对咆哮的锈蚀炮口、饥饿的青铜幼体,以及那道流淌着熔融青铜的死亡沟壑。钥匙在指挥官手里?那个在航母舰桥上,与搏动血肉器官融为一体的…“罗杰斯”指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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