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之后,我再回过来看这位瑶露,瞧他那双眼睛,反应过来了。
我居然下意识,就挑了个人,容貌和元无瑾有三分相似。
我不愿去深想我为何会这么挑人,既是为了求个新开始,当忘却前尘,珍惜眼前。那些扰乱之事,那些索求不得的绝望,真的不能再想。越想越会放不下。
于是我又去牵起他的手。瑶露手指纤细,没有多年执笔的厚茧;同样的眼形,他乖顺低垂,没有睥睨万物的张扬。
“你会些什么?”我试着问。
他眨了眨眼道:“奴会弹琴,唱曲。若将军需要,奴也可以与您对诗。”
都是我同元无瑾没有做过的。
我说:“那不错。但我是个粗人,恐听不懂这些,只能浅品。你替我弹一曲吧。”
瑶露眉眼弯起来,眼底是由衷地高兴:“将军稍待,奴带了琴来,奴先去调弦。”
听琴不过是个扯近关系的借口,我是真听不懂,但也夸赞了两句。之后顺理成章,晚膳一起用,我也给他夹了两筷子。最后沐浴焚香,他换上一身纱衣,躺上我的床畔。
原本,看着这双眼,我一整日都无知无觉地顺着下去了。
可他躺上时,欲来搂抱于我,身上异香绕过我鼻尖,本是催情之物,令人闻之血涌,却反而如利针,刺出我三分清明。
无瑾不会琴,不会吟诗作对。
他身上也不会有这样的香。
我推开了瑶露。推得有一些重,他险些滚下床榻。
瑶露面露惊恐:“将军……?”
我道:“你去别屋睡吧,你我,还是罢了。我不应耽误于你,明日就送你回去。”
瑶露慌忙揪着纱衣滚下床跪住:“将军您……不喜欢奴吗?可您白天对奴还……”
我扶了扶额:“是我今日昏了头,欲尽快放下前事,才会如此。我……重新考虑了一番,还是不行,抱歉。”
无瑾疯掉,可能是因为我,也可能是因为旁事。没有人知道他情形如何。
我怎么打听,都只有这样的消息。
还是放不下的。
这个新的开始,我终究是求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