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及时牵住他两指:“我误会了,这话不是对你说的,你过来。”
元无瑾轻声道是,站到了我面前,依然低眉顺眼地埋着头。
他今日大不一样,穿了一身艳丽的彩衣,发髻斜束,簪着花鸟,颈边黑印都沿着纹路描了一枝桃花,全然一副以色侍人的做派。
我上下打量道:“我新拨给你的东西你都穿上了,打扮不错。”
元无瑾讨巧地向我笑起:“都是将军赏奴的。奴自然要把最美的一面给将军看。”
我看他穿得还算严实,便说:“你是昌平侯送来的人,也给昌平侯瞧瞧。”
他顺从转身,向另一方行礼。不知怎的,我总觉得他微微屈膝时,身子有些发抖。
昌平侯看了夸赞:“漂亮,确实漂亮!还是靖平君有眼光,这人在靖平君这,养得越发好了!”
我捏过茶盏,睨着茶汤,有意道:“过去殷王在人前凶恶威严,背后却放浪得很,彼时我早早就想过,楼里的倌儿都比他像个大王。殷王那种人,生来就应穿着如此,打扮得好看些,才更像沦落风尘。”
我抬眸:“琨玉,你说是不是?”
元无瑾仍保持住了笑容,看起来为努力让脸色不难看,费了大劲。
“是……主子说得对。”
我拍了拍身侧:“行了,坐到我身边来吧。”
铃链
昌平侯找我,总有说不完的话题,不知不觉,一下午流淌过去。
元无瑾在我身侧,让打扇就打扇,让换茶就换茶,做什么都始终不曾抬头,乖顺得像个影子。不过他不抬头,有意隐藏,并不意味着我就瞄不见他的神情。
他的眉蹙得极紧,不时闭眼加重了呼吸,似乎在强忍什么痛苦。而他将身后悬着,不敢完全坐落在垫上,就这么支撑了一整个下午,那忍的是哪里的痛,也很显然了。毕竟这不过才三天。那伤我是眼见着,可不像三天就能养好的。
昌平侯离去,我跟元无瑾送他到府门口。关了府门,我回过身,再将他打量一番。
细看,他站着果然是在微有颤抖,勉强立稳而已。
“我让你伤好了再到我跟前陪侍,”我沉声问,“你伤好全了吗?”
元无瑾慌回:“将军疼惜奴,上次没有大碍,奴身上当然是好了。”
我说:“那用了晚膳,稍后来我房里。”顿了片刻补充,“谅你这两天还没来得及多准备,且将就先照上次那般侍奉吧。”
元无瑾默过一阵,最终屈膝,头埋得越发低了:“……是,奴这就去沐浴准备。”
然后,他就缓退两步,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