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尖转了半圈,朝向温聿珣与谢临的方向。谢临眼皮一跳,便听呼延瑞继续道:“不想雍国随便一个男子,竟都能将我草原明珠衬得黯然失色。本王实在惭愧,这些庸脂俗粉,还望皇帝陛下莫要见笑。”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不少微妙的目光落到了谢临身上。明淳帝也神色微敛,一时没有说话。
“右贤王是说本侯吗?”
一道清朗肆意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寂静,温聿珣转了转手中的酒杯,仰头一口饮尽,似笑非笑看向呼延瑞。
“本侯的确容色出众,只是未曾想过有朝一日这评价居然能从右贤王嘴里说出。”
温聿珣唇角微勾,笑意却不达眼底,缓缓道:“俗话说小别胜新婚。想来是数月未见的缘故。”
“哦对,说起来,右贤王和你们老单于也数月未见了。不知现在看你们老单于的脑袋……眉清目秀否?”
呼延瑞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指节捏的咔嚓作响,一双鹰目死死地盯住温聿珣,仿佛要将他扒皮抽筋一般。
坐在他身后的当户勒脸色也不好看,却还是很快站起身疾步过去拉住呼延瑞,低声道:“冷静,冷静。”
明淳帝此刻也发话了,不轻不重地对温聿珣道:“执昭,不得无礼。”
虽是这么说着,话里却没多少训斥和劝阻的意思。
当户勒俯身赔礼,挤出一个笑脸道:“皇帝陛下莫怪。我们草原人性子直,右贤王方才那番话,实在是惊叹于大雍儿郎的姿态风采,绝无冒犯之意。”
他说着,见呼延瑞没反应,仍盯着温聿珣那边,重重地拉了一下后者的手腕,狂使眼色道:“右贤王,你说是不是?”
呼延瑞这才缓缓收回目光,微微低头,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当户说的对。”
当户勒松了一口气。
正当明淳帝也以为他要顺着这个台阶下来,准备表示两句时,便听呼延瑞续道:“唯有一点。本王说的姿容甚美者并非镇远将军。”
他微微偏头,意味深长的目光与谢临对上,道:“而是他身旁那位。”
“不知这是哪位大人,能够与镇远将军同席而坐?”
温聿珣眼神一沉,正欲起身,却被谢临压着手腕按下。后者给了他一个“少安毋躁”的眼神,自己施施然站起身,行了个抱拳礼。
“臣谢临。右贤王谬赞,愧不敢当。”
“贤王远在北边,想必消息闭塞些。臣与怀玉侯已结连理,故坐在此处。您若艳羡……”
谢临目光落到与呼延瑞同席的位子上——那是当户勒的席位。
当户勒眉心一跳,便听谢临悠悠说完后半句话:“您若艳羡,大可与当户大人合籍。”
话音刚落,殿内便响起几声此起彼伏“噗嗤”。明淳帝目光扫过去,没憋住笑出声的楚明慎立刻敛了敛唇角,整理了一番表情。
“你……!”呼延瑞一梗,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下意识看了当户勒一眼。
对上他那张老脸,顿时恶寒,压着火硬邦邦道:“不必。本王没这个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