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聿珣一直含着些不明显的笑意抱臂在旁边看他们兄妹俩打闹,直至此刻才道:“我的礼也备在库房了。待会和你哥的一起拿给你。”
谢蕴这才意识到温聿珣还在旁边,自觉失态,忙理了理头发退开几步,和谢临拉开些许距离:“多谢侯爷!”
一番寒暄过后,温聿珣顺势留了他们二人下来吃晚饭。谢蕴巴不得和哥哥多待一会儿,立刻点头。
一旁的陆怀远却有些异样。从进门起,他的小臂便一直不自觉地微微颤抖,与人对话时,总在间隙悄悄深吸气,再缓缓吐出,俨然一副紧张到极点的模样。
谢临和温聿珣早已看在眼里,却都心照不宣地没有作声。
果然,温聿珣留客的话如同一个信号。陆怀远猛地站起身,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深吸一口气,神色是前所未有的郑重,对着谢临与温聿珣便深深一揖。
“侯爷,谢大人,”他声音依旧温和,却透着一丝难掩的紧张,“晚辈今日前来,除却探望,实有一件要事相求。”
他自怀中取出一份泥金红帖,双手奉上,姿态恭敬无比。
“此乃晚辈亲笔所书的聘书。”陆怀远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先是飞快地看了一眼身旁脸颊瞬间飞红的谢蕴,随后恳切地望向谢临,“晚辈陆怀远,倾慕谢蕴小姐品性才德,愿以正妻之礼,求娶小姐为妻。望侯爷与谢大人……成全。”
二度成婚
陆怀远和谢蕴的婚事定在了八月初六,算命的说是个难得的黄道吉日。
陆怀远的品性,谢临和温聿珣都看在眼里,既然谢蕴自己也中意,谢临自然没有阻拦的道理。
只是既然要成亲,书院这等清静之地自然不便作为“娘家”。谢临便安排谢蕴暂且先搬回侯府住下,同时透露了一个消息——楚明湛有意推行科考改制,准许女子通过科考入仕,预计明年便会试行。
谢临便嘱咐谢蕴:“在侯府安心住着,正好趁这段时间补补功课。成亲是大事,但科考正事也不可耽误。”
谢蕴没料到这趟来侯府竟能听到这样的好消息,眼中顿时漾起光彩,脆生生应道:“我要当大雍第一个女状元!”
谢临轻笑,抬手轻弹了下她的额角:“那就快去温书吧,小状元。”
温聿珣自方才起就显得有些跑神。待谢蕴脚步轻快地离去,他仍立在原地,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谢临见他目光飘忽,伸手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侯爷这是神游到哪儿去了?”
温聿珣倏然回神,沉吟片刻,低声问道:“你当年科举……”
谢临了然颔首:“是,我故意只中了探花。状元太过惹眼,那时还不是时候。”
温聿珣顿了顿,半晌才道:“遗憾吗?现下是时候了。明年科举,你要不要……”
他话没说完,未尽之意却很明显。
谢临闻言微怔,而后失笑摇头:“没这个必要。我并不觉得遗憾。”他语气平和,是真心实意的无所谓,“你知我向来不重这些虚名。何况如今身居学士之位,再去与学子争榜,像什么样子?”
“也是,是我多虑了。”见他是真不在意,温聿珣也舒展眉宇,甚至有心开起了玩笑:“若真去了,岂不是要抢未来女状元的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