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子,你刚才说,那个女人,哦,也就是胡家明的姑妈,她知道爸爸是一名兽医?”
“是啊,她是这么说的。”
“你有没有问她,是怎么认识的爸爸?”
“那天在餐厅吃了她做的粥之后,当我睁开眼醒来,已经在这间地下室了,后来再也没有看到过那个阿姨。”
“那你吃饭怎么办?上卫生间怎么办?”
“每次都是家明哥哥给我送饭。还有,那边角落里就是厕所。爸爸掉下来之前,我听见楼上有声音,不像是家明哥哥和那个阿姨的,于是就在卫生间敲水管。没有多长时间,就看见上面那个门开了,掉下来一个人。但是当时,我太害怕了,不知道是爸爸。后来,阿姨让我喝了一杯水,我就睡着了。”
“这几天,那个女人和胡家明怎么对你?有没有打你?或者……侵犯你?”
“爸爸,家明哥哥对我很好,每天会下来陪我玩,我们讨论喜欢的东西。除了这间屋子很黑,没有妈妈,别的都挺好的。”张繁子说完,低下头。
张文春环视这间地下室,眼睛像是适应了黑暗,隐约能看到些什么。在一侧墙的最上端,有一个细长的窗户,透进一丝光亮。借着这亮光,看到地下室空荡荡的。张繁子睡觉用的床,在窗户的对面墙边,床尾有一个斗柜,柜体上面隐约有一个白色的东西。
“繁子,那是什么?”张文春用下巴示意张繁子要看的方向。
“是说柜子上那个东西吗?”
“对。”
“爸爸,那是一个骷髅头。听家明哥哥说,那是他姑父的头颅。”
“什么?”张文春吓了一跳。
“是家明哥哥姑父的头颅,是真的。”
“怎么会在这里?繁子不害怕吗?”
“那天,家明哥哥下来找我玩,他打开灯,我一眼看到这个东西,咧开的嘴巴,黑洞洞的眼窟窿,如果那也叫眼睛的话。当时确实挺害怕的,不过,家明哥哥和我说,他姑父挺疼爱他的,虽然已经记不起他的模样了,但是还有那种亲近感。我听了心里挺不好受的。”
“他有没有告诉你,姑父的头颅怎么会在这里?”
张繁子摇了摇头,“爸爸,我有点儿累了,头晕,今天说了那么多的话。”
张文春看着女儿,原本梳的整齐的两根发辫儿,一个冲上,一个冲下,松松散散像是一堆枯草。
那个骷髅头为什么会在地下室,或许,这已经超出了张繁子这个年龄的认知。按照繁子的说法,胡九月以前就认识他。或许前些天冒充小蕊的朋友去接繁子,就是因为他张文春的原因。那么,这次囚禁繁子呢?一定也是这个原因吧。张文春绞尽脑汁地想,可是实在想不起来他在哪里见过她,或者说,和她有过什么交集,更别说有什么过节了。
张文春觉得口很干,很想喝水。他向女儿表达了这个欲望,张繁子转身走向厕所,拧开水龙头接了半玻璃杯水。
“爸爸,我困了,我要睡一会儿。”张繁子喂张文春喝完水,不由分说歪倒在床上。
张文春靠在床边,双手和双腿由于长时间不能动弹,早已变得麻木,伴随着捆绑处的酸痛,令他痛苦不堪。身体反馈给他的感知,让他体会到肉体的痛苦和心痛的区别。他想到了何小蕊,在他的暴力之下,是怎么忍受身体和心理双重折磨的。他懊悔地低下头,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假如时间能够倒流,何小蕊能够活过来,他一定会珍惜,好好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