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把鸡汤炖上的赵春枝自然听到父女俩的嘀咕声,她一边切卤牛肉,一边略带不满地说:“不是我啰嗦,你姐她——整天坐在麻将桌上,真是白读了那么多年的书。汪洋是赚了那么几个钱,白天没事打点小牌混时间也就算了,深更半夜还在打,即使赢了,也对身体不好。再说了,坐吃山空,他家汪洋即使再能干,也挖不到金矿,经得起她这样没日没夜的折腾?”
“妈说的对。”甘宁不能明说大姐心里的苦楚,只得婉转替大姐开脱,“我听我姐说了,那天只是几个朋友高兴,打得晚了点,平时早就回家了。而且打得也很小。”
“我把话撩在这里,”赵春枝并不买账,“老话说了,十赌九输。你姐要是再这样没日没夜坐在麻将桌上不下来,迟早会上瘾,到时哭都来不及。”
“不至于吧。”甘宁笑着说,“我姐也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再说还有姐夫看着呢。”
“甘宁说的没错。”甘细水也觉得老伴夸大其词,附和道,“一会汪洋来,我就让他以后看紧点。”
“你酒还没喝,怎么就说起糊话?汪洋要是整天在家看着她,那一家人不得喝西北风?”
“我是说看紧点,又没说整天在家看着。”
“人不自觉,拿绳子绑着也没用。”
“那好,一会甘欣来,我好好数落数落她。”
“就你这老好人,还没说两句,说不定就被别人数落了!”
“对,一把手说的,不会有错!”甘细水知道说不过老伴,及时总结。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肯定是大姐她们来了。”甘宁连忙拍拍手站起来,“我去开门。”
站在门外的确实是甘欣,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穿一件焦糖色羊绒大衣,里面是黑色矮领毛衣和黑色直筒裤,脚上一双焦糖色低帮系带软皮鞋。身后站着黑色连帽卫衣和蓝色牛仔裤子,以及白色旅游鞋的汪浩天,手里还提着两瓶茅台酒。
甘宁不见汪洋的身影,有点诧异。一边从鞋柜里给俩人拿拖鞋,一边问甘欣:“姐夫不来吗?”
后面的汪浩天见母亲只接鞋,不接话,忙笑着解释:“我爸把我们送到楼下,然后开车去车站接小姨去了。”
客厅里的甘细水听到了,提高嗓门道:“你小姨十点才到站,还早得很,怎么不叫你爸上来坐会再去?”
“我爸说早点去好,免得堵车。”汪浩天答道。
“小天来了。”赵春枝在围裙上擦了擦刚洗的手,满面笑容地从厨房里迎了出来。
但她话音还未落,目光先落在了前面的甘欣的脸上,一脸笑容顿时被乌云笼罩。她急走两步站在甘欣面前,拉着她的双手,一双眼睛跟扫描仪似的,对着甘欣,从头扫到脚,又从脚扫到头,连珠炮似地问:“你这是咋的了?几天没见,怎么瘦这么多?是不是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