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不一样了。
在慕元琛的爹,也就是慕老夫人的儿子慕景云考中二甲进士,并授职翰林院编修的第三天,他们就举家搬来了京城,这和谁再相熟去?和谁都不相熟啊!慕元琛要是在这里走丢了,那可不一定能寻回来!
慕老夫人乍听噩耗,惊得踉跄几步,差点儿把头磕在窗框上,还是丫鬟红樱眼疾手快拉了一把,她才堪堪站稳。
然而不等眼前清明,慕老夫人就忍着疼痛朝门外呼喊,“慕添,慕添,你快去把景云喊回来,眼下他就在青松酒楼会友人!另外再派几个下人跑远些去找找元琛,务必找仔细一些,胡同里,石狮后,那走街串巷的货担和送煤、拉泔水的牛车……全都拦下来看一眼,那些人若是拦着挡着不肯让你们查看,你们就先报慕编修的名号吓吓他们,找准机会再去衙门报官!”
慕添急得满头满脸的汗,全身失了力气般瘫软在地上,但在慕老夫人一条一条向他指出明路后,他那散去的力气竟渐渐回笼,他便趁机撑着膝盖直起腰身,毕恭毕敬地向慕老夫人回话,“是老夫人,慕添这就去安排,您也让红樱带几个丫鬟婆子再把院子翻找一遍吧,她干活仔细,可比那帮毛头小子强多了。”
“我省得,你快去吧,晚了怕景云吃醉,这里我自会安排。”说话间,慕老夫人已然挪步至房门外,哭眼擦泪地看向慕添。
慕添被慕老夫人这么一看,眼也热了,忙垂首哽咽道,“老夫人保重,切莫忧心,先前小少爷也跑丢过,得神佛保佑,次次都能平安归来,想必这次也会如此。”
“但愿吧!”慕老夫人环视一周七零八落的院子,骤然悔道,“当初就该听景云的,先让他自己过来,等他安顿好了之后咱们再带着元琛一起过来。”
“儿行千里母担忧,这不是您的错啊老夫人……”慕添抹着眼角起身,站在原地向慕老夫人躬了躬身,“那我去了,您且宽心在家等信儿。”
慕老夫人叹着气朝慕添摆了摆手。
慕景云被慕添找到的时候,虽已饮了不少酒,但脑子还未混沌,听慕添说完情况后,匆忙和席间几位友人道了别,提着衣袍下摆就翻越窗台飞下了二楼。
“慕兄身姿轻巧不减当年,实令詹参佩服。”
慕景云才跳下酒楼,尚未站稳,忽听到冯詹参的声音响在近旁,惊得毫无防备的他脊背僵直脚步踉跄,差一点摔在地上。
“哎呀呀,才刚夸了你,怎就要摔啊。”冯詹参上前一步托住慕景云的双臂,待慕景云站稳了,他还笑着打趣慕景云。
“不妨事。”慕景云木着脸后退一步,轻轻巧巧脱离开冯詹参的钳制,甚至从头至尾都没看冯詹参一眼,却转身对气喘吁吁跟上来的慕添说,“你先回府去给老夫人报个信儿,就说我已知晓此事,但我一路找寻回去,要比你迟些到家。”
慕添应声离去。
待慕添走远了,慕景云也抬脚要走,此时仍不打算理会冯詹参。
“哎哎,慕兄且慢!”冯詹参一把拉住慕景云,无视慕景云的冷脸,急切追问,“慕兄可是丢了贵重物事?有用得着詹参的地方你但说无妨,詹参定会竭尽所能相助慕兄。”
“谢世子好意,然景云一人足矣,无需世子挂心。”慕景云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施施然向冯詹参作了个揖。
冯詹参上前一步挡在慕景云面前,欲用回忆驱赶走慕景云眼里的那份疏离,“你我何须见外至此,想当年……”
慕景云敛下眉头,抬起眼皮看向冯詹参,冷声道,“想当年如何那也是想当年,眼下我有要事去办,只嫌世子挡道,世子可否移步,容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