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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9章 自断臂膀二合一（第2页）

“他们的诚意，我收下了。”

他目光一直定在朱异脸上，带着审视。半晌，他才像是耗费了极大精力般，再次转过头，视线勉强从朱异身上掠过，重新投向那些铠甲，带着一种刻意压制的、近乎咨询的意味重新开口：

“可是江防之事，关乎国本，牵一发而动全身。北虏之势，亦不可不察。”

他特意用了“卿”字，语气中混杂着拉拢与不易察觉的试探：

“不知朱卿，何以教我？”

朱异心中冷笑，面上却瞬间浮现出早已准备好的、无比恳切的神情。他毫不犹豫地上前两步，距离拉得更近，“推心置腹”道：

“殿下明鉴！殿下能于此时仍不忘社稷根本，如此深思熟虑，实乃江山之福，万民之幸！”

他先奉承一句，将萧正德置于高位，随即话锋巧妙一转，切入真正的意图：

“虽说江北确有意襄助我等成就大业，扫清奸佞，可古训有云，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他微微凑近，眼神锐利，语气变得更加凝重：

“此事非同小可，关乎国祚延续，更关乎殿下您的千秋基业，臣不得不直言了！”

朱异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面上却摆出忧国忧民的凝重神色。他语速加快：

“殿下，请您冷静思量！京口，乃我江南门户，锁钥之地，如今已陷于敌手！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夏军已经在我们江北最坚固的盾牌上，凿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他伸出右手，手指在虚空中急点，仿佛在勾勒一幅无形的危局图：

“再看当前态势：夏主高欢的中军主力，正猬集在广陵一线，日夜操练，虎视眈眈，其兵锋直指我建康！而窦泰、韩轨这等北夏悍将，及其麾下百战精锐，此刻正与我军主力在鄂州、江夏一带对峙、激烈绞杀！是，我军将士确实在用命，防线目前尚在支撑，但这意味着什么？”

朱异的声音陡然拔高：

“这意味着，我建康正面，千里江防，如今所能倚仗的机动兵力已然捉襟见肘，捉襟见肘啊，殿下！这是不争的事实，是悬在我们头顶的利剑，容不得半点侥幸，容不得丝毫乐观！”

他紧紧盯着萧正德，见对方眉头越锁越紧，脸上血色渐退，知道自己的话已说到了对方心坎上。于是趁势再进一步，语气变得愈发深邃：

“当然，咱们要借北虏之力，行那改天换地之举，此中深意，自是不便明言。”

他含糊地带过那不可告人的目的，随即话锋一转：

“可古人亦云，驱虎吞狼，也需谨防虎患反噬！如今北虏势大，凶悍难制，若我等谋划不周，任其铁骑在我江南腹地肆意践踏、往来纵横，届时局面恐将彻底失控！那才是真正的覆顶之灾！殿下，此事关乎国祚存续，关乎您未来的江山，不可不防，不得不慎啊！”

萧正德听到这里，眉头已然锁成了一个死结，脸上掠过一丝烦躁和忧虑，他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眉心：

“照你这般说，”

他沉吟着，语速缓慢，显然内心在进行激烈的交锋：

“形势已然败坏至此，难道，难道非要本王亲自奔赴大江前线，去整顿调度那千头万绪的江防不成？”

仿佛是为了给自己寻找一个不去面对残酷现实的借口，话音未落便急急地补充道，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试图说服自己的强调：

“况且！况且如今陈庆之那厮在采石矶，不是也弄出了不小的阵仗么？铁索横江，火船暗布，据说声威赫赫，颇能震慑北虏。有他这支精锐在采石矶死死抵挡，夏军主力在广陵又被牵制许久，迟迟未能突破，这江防，眼下看来，大体应该还是稳固的吧？不至于，不至于真有什么闪失吧？”

最后几句话，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与其说是在反驳朱异，不如说是在进行自我安慰。

“正因如此，眼下才是殿下千载难逢的良机啊！”

朱异向前逼近一步，断然开口：

“殿下请细想，那陈庆之凭什么能在朝中颐指气使？无非是倚仗着麾下那几千身经百战的白袍旧部，再加上溧阳公主不惜血本的财力支持，这才勉强在采石矶站稳脚跟。可若是将这支精锐调离呢？”

“调离他们作甚？”萧正德一时有些愕然：

“临阵调动大将，岂非……岂非……”

“殿下还不明白吗！”朱异的声音陡然提高：

“您将来的敌人，可不只是北面的夏军，还有这些手握重兵、桀骜不驯的将领啊！若不趁此良机将这些内忧外患一并削弱，日后殿下执掌大权时，岂不是要处处受制？”

见萧正德神色微动，朱异凑得更近，几乎贴耳低语：

“臣有一计：以支援江北，伺机夺回京口，断高欢后路为名，下旨抽调陈庆之部最精锐的水师劲卒，同时命韦黯所部协防步军，即刻北上！此乃一石二鸟之策！”

“一石二鸟？”萧正德顿时来了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