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躬身奏道:
“陛下,臣以为,连坐之法,其本意在于使民互监,以绝奸邪。”
“若骤然废之,恐致天下懈怠,可将『知情不报,罪加一等』,改为『首告奸非者,免其本罪,并有赏』。”
“如此,既可存举奸之实效,又可免无辜者互相倾轧之苦。”
蒙毅话音刚落,另一侧的一位老者,就神色激动的出言打断了他。
此人,则是昭武帝时期的儒家代表叔孙通。
“陛下!”叔孙通高声奏道,“《尚书·大禹谟》有云:『罪疑惟轻,功疑惟重』,此乃上古圣王之治道!”
“连坐之法,有违天和,乃暴政之源!”
“何不趁此新政伊始,尽废此法,以彰陛下仁德,使天下归心?”
儒法之争,再次于殿上重演。
天下安定,儒和法都想重新在帝国的朝堂上,获得皇帝的青睐,主导帝国的意识形态。
“好了。”
就在叔孙通还想在说什么的时候,昭武帝却轻轻抬起手,一股无形的威严,让殿内恢复了平静。
“博士且安。”
他的声音温和,没有急着否定叔孙通,而是给他说明了大秦如今的状况。
“正如良医疗疾,猛药虽可去沉疴,却也易伤及元气。”
“天下初定,人心思安,变法不可操之过急。”
昭武帝安抚了叔孙通,随即话锋一转,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过,新政之下,律法确然当变!”
“朕以为,新法之立,必先确立其根本原则。”
“如今四海升平,天下归一,国策当以休养生息为重。”
“是故,法之功用,在于禁暴,而非禁言!”
“法之目的,在于保民,而非役民!”
他从御座上缓缓站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磅礴气势,自其体内沛然而出。
“自今日起,我大秦之法,当分公私,明权责!”
“国法与民法,必当彻底分离!”
“法,不是酷吏的鞭子,还可以是商家的算筹,大秦和万民的‘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