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便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谁知,却就直接看着秦刚冷静反驳、侃侃而谈。然后转手便是拿出证据、证人,一番操作,瞬间将案情翻转。
而董家兄妹所做的,乃是此时市井中所谓的“扎火囤”骗局。都是男女配合,女者以姿得其他男性上钩,再以男子冲破“抓奸”,然后以报官或通知家人为胁,最终勒索钱财赔偿。
只是不想这次却是遇上了真正的对手,由此伏倒认罪。
经审问,董平供述他其实为扬州本地人,与另外两人都是无业游民,因听人讲过“扎火囤”可以十分轻松容易地赚得钱财,于是,便自行设计了剧本,再从北方过来逃难的人中,挑选买下了一个女子,对外谎称扮作自已的妹妹,就经常在东关码头周围活动,之前已经成功得手数次,着实骗到了不少的钱财。
昨天,他在码头关注到秦刚三人衣着不凡,又携以货物,猜测定有不少钱财在身,又偷听到他们来自高邮,便尾随在同福客栈住下,又一路跟到了酒楼之中,于是便有了之后的事情。
昨晚与他一起冲进客栈房间的两人,就是其团伙成员。
知县审理完毕,当堂作出判决:
董平作奸犯科,骗取他人钱财,且此次诬告朝廷官员,当以严惩。判罚没所有财产,杖五十,判流刑一千五百里。另同伙两人各判杖二十,判流刑五百里。
董小妹本因受胁迫,又有秦刚作证其有中途提醒之行为,判笞十,训诫后逐出扬州城。
众人皆颂知县老爷公正严明。
于是,退堂之后,知县挽秦刚后堂留坐。
交谈中,知县对其落入圈套之后,却能大胆冷静,又能细心地由蛛丝马迹之处便能抓住对方破绽之才能而大加赞赏,实乃是智勇双全之人。
因为秦刚说过其现在的身份是贡士,于是知县便顺口问起刚结束的各地解试之事。
突然,知县身边的师爷恍然大悟地提醒说道:“秦讳名刚,原来秦宣义就是那响彻江淮之地的《少年华夏说》的作者呀!失敬失敬!”
秦刚便谦作道:“拙文浅薄,不过少年心境之吐露,过奖了!”
知县也是之前听说过此文的,只是一时没有能够联系得上,经师爷提醒之后,更是对秦刚大加褒扬。
既已聊开,师爷便问:“有一事不怕宣义郎见笑。其酒中下药之事,乃是这些贼徒之手段之一。宣义既已知晓,却为何仍敢照饮不误?”
秦刚回道:“学生略晓医理,所谓口服者,多以促进血脉流通,加以少量迷幻之用。若是饮者本人已动淫心,可能就会起到助兴推动之用。但若本人清醒,根本不会为之所害。所以,世人犯奸淫者,常以受药之效,实为自已脱罪之托辞耳。”
知县赞曰:“宣义真男儿也。”
师爷更是道:“今听秦宣义一语道破个中之理,受教良多。县中日后也可多作宣教。”
告辞之时,知县便以自已辖境出了恶人骚扰、累及受以诉讼之责,为秦刚备礼相赠。
秦刚几经推辞之后,见礼份量也还适中,只得谢过后让胡谈二人收下。
其实秦刚本意想要交结的官府,并非只是这个江都县衙,而是扬州州衙。在此之前,他已经听说来判扬州的便就是鼎鼎大名的苏颂。只是人家乃是离任的宰相,他虽胸有大志,但也不过是个县城里的贡士,贸然前去拜访,也不知拜帖能不能到了苏相公的案前。
而他敢于去应这个“扎火囤”之局,除了如他所料的如此这般轻松破局,也是希望能以这般不一样的方式,吸引苏老相公的注意。
只是不想扬州城特殊的官府结构,却让江都县接下了这个案件。不过,秦刚也不必担心,这起“扎火囤”之案,既涉及有官身之人被诬,且破解过程多有传奇,在具结之后肯定会另作副本上报到州衙甚至路衙备案。甚至这知县若是有心,还应该会特意加注,专门呈送到此时正任知扬州的观文殿大学士、集禧观使苏颂的案前。
果然,过了几日,苏颂便注意到了此章,得知案中所涉的竟然就是前些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的秦刚本人,连忙差人去问,却回复秦刚等人已经离扬回邮了,甚为惋惜。
不过那个同福客栈的掌柜却是告诉衙差,这个秦刚是来扬州为家中的生意而忙。上次据说联系得十分顺利,上次出了事后,也是感谢客栈在那过程中十分地帮忙,所以今后他自已不仅会常来扬州,而且还是会入住在他们这家客栈。于是,衙差便嘱咐掌柜一定要留心,一旦遇上这秦刚再来,必须好生招待,并同时速速让人报至州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