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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废墟上的花(第1页)

挖掘机的铁臂悬在半空,铲斗上还沾着灰褐色的水泥碎块。灯明站在警戒线外,看着“希望号”实验基地的残垣断壁在晨雾里若隐若现——墙体上的弹孔被藤蔓半掩,破碎的培养皿在草丛里闪着玻璃的冷光,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消毒水与血腥混合的刺鼻气味。

“周叔,真要拆吗?”大柱攥着手里的钢钎,指节泛白。他去年还是这里的看守,亲手锁过那些关押实验体的铁门,此刻望着锈迹斑斑的栏杆,喉结忍不住滚动,“我总觉得……这里的砖缝里,还嵌着哭喊声。”

老周蹲下身,捡起块带着焦痕的木板,上面隐约能看到“AX-07”的刻痕——严正明给双生基因实验起的代号。他用袖子擦了擦木板,露出下面被火熏黑的纹路:“正因为有哭声,才要拆。拆了不是忘,是给那些声音找个新的地方——比如纪念馆的玻璃柜里,让后来人知道,这里曾发生过什么。”

互助会的人带着工具来了。阿月背着速写本,在废墟间走走停停,铅笔在纸上飞快地勾勒:断裂的试管像只空眼眶,扭曲的钢筋缠着野蔷薇,墙角的裂缝里钻出株蒲公英,绒毛上还沾着水泥灰。“这些植物比我们勇敢,”她指着那株蒲公英,“敢在这么冷的地方扎根。”

安欣的轮椅碾过碎石,停在曾经的实验室门口。这里的地板上还留着深色的污渍,法医说那是陈旧的血迹。她弯腰捡起块碎瓷片,上面印着半朵残缺的玫瑰——是苏晴当年贴在培养皿上的贴纸,用来区分不同的实验样本。“我妈妈喜欢玫瑰,”安欣的指尖抚过瓷片的边缘,“她说再锋利的仪器,也该沾点花香。”

拆到地下三层时,挖掘机的铲斗勾出个变形的金属架,上面缠着团褪色的线。小花娘突然“啊”了一声,冲过去解开线团——是半只没绣完的平安结,针脚歪歪扭扭,显然出自孩子之手。“这是……23号的!”她的声音发颤,“我在互助会见过她绣这个,线头总爱留得长长的,说‘这样能抓住回家的路’。”

23号女孩阿月凑过来,指尖轻轻捏起线团。线是最普通的棉线,被消毒水浸泡得发硬,却在结的中心藏着颗米粒大的珠子,是从旧衣服上拆下来的纽扣。“是我的。”阿月的眼眶红了,“我被关在这里时,偷偷在被子里绣的,以为绣完就能回家。”

老周把平安结小心地放进证物袋,又从帆布包掏出个新的绣绷:“今天咱们换个方式拆。”他让大柱把钢筋弯成弧形,做成十几个简易绣绷,“把那些让人心疼的记忆,都绣成花,绣在这些从废墟里捡的布片上。”

互助会的人散开了。小花娘用捡来的白大褂布料绣玫瑰,针脚特意模仿苏晴的贴纸;安欣在消毒水浸泡过的棉布上绣蒲公英,绒毛里藏着“自由”两个字;阿月则在带血渍的纱布上绣太阳,用的是从消防栓上拆下来的红漆,一笔一划,像在给伤口涂药膏。

灯明带着队员清理实验室的冰柜,在最底层发现个上锁的铁盒。撬开后,里面没有实验样本,只有叠画纸,是孩子们画的“外面的世界”:有会飞的自行车,有长着笑脸的云朵,还有个歪歪扭扭的家,门口站着两个牵手的小人。“是安欣和安宁画的,”灯明认出安宁独特的波浪线,“她们把家画成了向日葵的样子。”

夕阳把废墟染成金红色时,老周指挥着把绣好的作品挂在残存的钢筋上。风一吹,布片哗啦啦作响,像无数只振翅的蝴蝶。没绣完的平安结被挂在正中央,下面系着孩子们的画,风吹过时,画纸与绣品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像场迟来的对话。

“明天开始建纪念馆。”老周看着这面“花墙”,突然对灯明说,“地基就用这里的碎砖,墙里嵌上这些绣品和画——让痛苦当基石,让希望当砖瓦。”他顿了顿,指着墙角的蒲公英,“再种点花,就种蒲公英和玫瑰,一个代表自由,一个代表妈妈。”

夜里下起了小雨,互助会的人还在忙碌。阿月用捡来的试管做了个风铃,里面装着绣线和孩子们的头发,挂在最高的钢筋上。风过时,试管发出“叮咚”的脆响,像谁在轻轻唱歌。“这是‘和解铃’,”阿月说,“让不好的记忆跟着铃声走,留下的都是甜的。”

拆到第七天,地基里挖出个金属牌,上面刻着实验体编号,从“1号”到“23号”,每个编号后面都画着个小小的叉。大柱看到“23号”时,突然蹲在地上哭了:“我以前总觉得你们是‘编号’,不是人……对不起……”

阿月走过去,把自己绣的太阳递给大柱:“现在我们是‘人’了,你也是。”她指着金属牌上的叉,“这些叉可以变成花茎,你看,这样一画……”她用红漆在叉上添了几笔,叉变成了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纪念馆奠基那天,来了很多人。张默的女儿小宝捧着束蒲公英,撒在地基上;23号女孩们手拉手围成圈,把绣好的平安结埋在土里;安欣和安宁埋下母亲的玫瑰贴纸,上面压着块从废墟捡的砖,砖上刻着“新生”。

老周站在奠基碑前,手里举着那半只没绣完的平安结,声音在风里格外清晰:“今天我们在这里种下花,不是要盖住过去的伤口,是要让所有人知道——哪怕在最深的黑暗里,也有人在偷偷绣着光。”

一年后,纪念馆建成了。外墙是用废墟的碎砖砌的,每块砖上都嵌着片绣品或画纸。阳光透过玻璃幕墙照进来,把墙上的“花”映得透亮。最显眼的位置挂着那面“废墟花墙”,没绣完的平安结被补全了,线头系着只试管风铃,风一吹,就唱着叮叮咚咚的歌。

阿月的画《光》挂在出口处,左边是漆黑的实验室,右边是盛开的花田,中间用金线绣着所有实验体的编号,编号的末尾都绽放着一朵小小的花。画的下方写着行字:“废墟会记住眼泪,但更会记住,从眼泪里长出的花。”

参观的孩子们总爱凑在画前,指着那些花问:“这些都是真的吗?”讲解员会笑着说:“以前是种子,现在开花了。”孩子们便会伸手去摸那些金线,仿佛能摸到阳光的温度,摸到那些从废墟里爬出来,终于站在阳光下的生命,最坚韧的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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