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恩慈立刻落下串泪。
“纪夫人的事你真没什么要和我说?”
纪荣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脑中突然想起先前楼梯间里,马捷报说的话。
“她这种心思敏感的……孩子,会很在意这个。你要和她说清。”马捷报是这么说的。
“你介意我没有跟你说清?”纪荣问她。
陆恩慈摇头,噙着泪看他:“不是说不说的问题。”
是动机,是出发点。是那句话,「不是钱的事」。
“其实你心里也觉得这种亚文化的无病呻吟、绕着小圈打转的行为很无聊吧?所以你宁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纪夫人做这件事,也不愿自己来看一眼,我在做的集子每期都写点儿什么,我十九岁的时候,每天都在想什么。”
陆恩慈垂下眼睛,嗫嚅着:“你,你这种人不会知道,这个时代有多珍贵。再过五年,哪怕是三年,也不可能再靠几个学生,就做到这件事了。我不抓紧些,时间开始了,机会比流水还要快。”
“你在为难你自己。很多人做事都注定要失败,挣扎不过是为了挑战自己失败的上限,而非搏个成功苦尽甘来。”
纪荣语气冷静:“这其实很正常。只是你的上限如果没有我,即便站在风口,也最多支撑两三年而已。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那我们之前上床呢?你明明知道,是因为感激你帮我,误认为你喜欢我,我才会那么主动……”
听到“喜欢”二字,纪荣的手停了停。他涂好药膏,细致地用衣柜里的浴袍裹住她,又脱下大衣披到她身上,防止过会儿上车时冷空气受凉。
“我通常不会想这些事。”他有些怜悯地吻了吻恩慈胀热的脸:“对我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他抱起女孩子往外走,声音低哑轻柔,又很冷清:“所以我也在那种时候尽量配合你,做得很慢,并且时常接吻。”
配合这个词放在这里,是很伤人的。陆恩慈失语,头痛,肚子也不舒服,眼睛哭得很疼,还在不断落泪。
她在纪荣怀里细微地扭动,脸颊酡红,手抓着他胸口处衬衫的扣子,像不安的猫,爪子尖利细弱,给予一种无力的虚张声势,提心吊胆。
“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你看不出我喜欢你吗?即便我不承认,难道你看不出来?”
她的声音发着抖:“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不是钱的事啊……”
陆恩慈想到约会刚开始,自己讲述创刊的概念想法时,纪莲川那不在意的样子。
大概即便纪荣来听,表现也是如此。这地方没人懂她要干什么,想做什么。
“我要把你删掉,”恩慈低声说:“我要把我电脑上,所有关于你的东西都删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