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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白衣人（第1页）

牛小安突然张开双臂拦在干爹身前，清瘦的身躯在三个大汉面前如同螳臂当车：“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刀疤脸哼笑一声：“老牛头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供奉卡的事儿，使徒大人亲自来了也挑不出理儿。你儿子当初可是求着我做这买卖，怎么，现在想反悔了？”

老牛的心彻底凉了，后槽牙咬的咔咔作响。他太清楚规矩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道，实力才是谈判的筹码。这些日子爷俩起早贪黑拼了命地吆喝，售价比刀疤脸团伙低了两成。若是按对方要求的利润付给他们，自己怕是要赔进去不少。

“刀哥，请您通融通融。”老牛看向天际，白日正在被地平线吞噬，“容我们回去核算一下账目，就按您售卖的价钱，利润我们一分不要。”

“呦，还挺大方嘛。”刀疤脸笑得更猖狂了，“老牛头儿，你心里有数儿，按我们的利润结算，你怕是要贴老本儿了吧？”

“干爹！”牛小安猛地转头，眼睛红得像要冒出火来，“不能全给他们啊！”

“行，那咱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去算清账目，立刻就给你结账。”逐渐暗下来的光线，让老牛更加慌乱，手不自觉地伸向腰里的刷卡机。

“回去？想跑路啊！”刀疤脸突然压低声音，看着老牛的手“我们也不多要，看看刷卡机里挣了多少，照数给我就行了。”

老牛闻言如遭雷击，踉跄着扶住运酒车，刷卡机里是近半年的营业额啊！

“老东西别磨蹭了。”瘦子从旁边蹿出，尖细的嗓音像生锈的锯子割向老牛，“今天是「朔月夜」，天一黑，谁都别想好过！”

“现在就结！”刀疤脸突然暴喝，一脚踹向运酒车，“刷卡！”

牛小安感觉后颈汗毛倒立，他太清楚朔月夜的可怕了，那是「流浪者」和「自由人」狂欢的时间。在丢失财富卡的那段日子里，他见过不少残暴的场面。

“好。”老牛咬着牙，拿出刷卡机，上面的余额闪烁着。

“不要！”

牛小安刚要扑过去，两个木偶伙计突然从刀疤脸身后蹿出。他们铁钳般的手指掐住牛小安的肩膀，将其死死按在潮湿的青石板地面上。

老牛的动作僵了一下，他不忍看到儿子受这样的欺负，扭头迅速掏出财富卡。

“爹！不要！”牛小安从齿缝挤出几个字，他眼睁睁看着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将卡放在刀疤脸的刷卡机上。

“嘀！收入：1年11月整”

牛小安感觉全身血液都冲向天灵盖。

“早这样不就完了。”刀疤脸不忘再踹一脚运酒车，转身带着众人离开了。

黑暗即将吞没最后一丝亮光，老牛沉默地拉着车辕，佝偻的背影活像一头牲口。牛小安机械地推着车尾，一言不发。

“孩子，没事儿，爹还养得起你。只要活着就行，那些都是身外之物。”

牛小安的眼泪一滴滴落下，砸在光洁的青石板路上。

远处突然传来沉闷的鼓声，声浪一声接着一声，盖住每一寸空间。

老牛陡然加快脚步：“小安子，使劲推！”

牛小安却停在了原地，他抬头看着西边城市中央传来的鼓浪，那是召唤恐怖力量的声音，同样也是拥有恐怖力量的契机。黑夜充满了危险，也充满了诱惑。

“孩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黑夜只属于喜欢刺激的无知者和亡命之徒，不欢迎我们这些只想好好生活的老百姓。”老牛突然咒骂道，“真希望那三个混蛋死在晚上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