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城依旧喧嚣,人声鼎沸,各种真假难辨的旧物在灯光下闪烁着暧昧的光泽。凌皓缓步其间,灵觉如水波般悄然荡开,过滤着庞杂的信息流。他今日并非为捡漏而来,更多是习惯性地感知此地能量流动,并留意是否有类似上次短剑或玉佩那般特殊的物件。
穿过几个摊位,即将走到通道尽头时,一个缩在阴影角落、显得鬼鬼祟祟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人戴着顶压得很低的鸭舌帽,穿着不合时宜的高领外套,整个人透着一股紧张和焦虑,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是那个摊主老刘。
凌皓脚步未停,灵觉却己扫过。老刘身上能量场混乱不堪,充满了强烈的恐惧、后怕,还有一丝……被阴气侵蚀的虚弱感。他怀里紧紧抱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那背包散发出的能量更是让凌皓眉头一蹙——浓烈、污秽、带着血煞和坟土的死气,甚至比上次那面青铜护心镜还要邪门。
就在凌皓即将与他擦肩而过时,老刘像是下定了极大决心,猛地抬起头,露出一张惨白憔悴、眼窝深陷的脸,一把拽住了凌皓的胳膊,声音干涩发颤:“哥……哥们!留步!救……救命!”
凌皓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何事?”
老刘紧张地左右张望,确定没人特别注意这边,才压低声音,几乎是哭着腔说:“兄弟……不,大哥!上次……上次之后,我又接了趟活儿,去了趟南边老林子里的一个野坟圈子……东西是弄出来了,可……可邪门大了!回来之后就没安生过!”
他语无伦次,显然吓得不轻:“天天晚上做噩梦,梦见一身黑毛的怪物趴窗台上盯着我!家里东西半夜自己响,水龙头流出来的都是红水!我老婆孩子都吓回娘家了!我……我找过人看了,都说这东西太凶,镇不住,让我赶紧处理掉!可……可这玩意儿现在像狗皮膏药一样粘上我了,我扔都扔不掉啊!”
他死死抓着凌皓的胳膊,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大哥,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上次你那眼神……还有那剑……你肯定有办法!求求你,帮帮我!多少钱我都给!倾家荡产都行!再这么下去,我非得被这东西弄死不可!”
凌皓面无表情地听着,灵觉仔细感知着那个背包。里面的东西煞气极重,确实缠上了老刘的气息,形成了一种恶性的共生,不断吸食他的精气神,若不解决,老刘确实时日无多。而且,这东西似乎还隐隐勾连着远方某个极阴邪的源头,如同一个恶毒的坐标。
“东西给我看看。”凌皓道。
老刘如蒙大赦,手忙脚乱地拉开背包拉链,露出里面用厚厚黄纸和红布包裹着的一件东西。那东西不大,似乎是个罐子或盒子,但散发出的邪异气息却让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凌皓没有伸手去接,只是灵觉深入探查。片刻后,他心中了然。这是一件用人骨和特殊陶土混合烧制的“养尸龛”,上面用邪法刻满了招引阴煞、禁锢亡魂的符文,里面似乎还封存着某种极阴之地的秽土和横死之人的骨灰。这是某些邪修用来炼制僵尸或培养邪祟的法器,对普通人来说是大凶大恶之物,沾之即遭反噬。
“此物你从何处得来?”凌皓问。
“就……就南边黔州那边,一个很偏的山村……有个老头偷偷卖给我的,说是什么祖传的宝贝……我……我鬼迷心窍了……”老刘哭丧着脸。
“不是祖传,是有人刻意放置养邪的。”凌皓冷冷道,“你坏了别人的布置,自然被标记反噬。”
老刘一听,脸更白了,差点在地:“那……那怎么办?大哥,你得救我!”
“东西我可以处理。”凌皓道,“但你需答应我两件事。”
“你说!一百件都行!”老刘连忙道。
“第一,告诉我具体地点,以及卖你东西那老头的所有特征。第二,以后你经手的所有‘生坑货’,尤其是涉及邪异、年代久远或有特殊标记的,必须先告诉我,由我决定是否收取。价格按市价给你。”
老刘愣了一下,随即拼命点头:“成!成!没问题!地点我画给你!那老头我记得清清楚楚!以后有什么东西,我一定第一个给大哥您过目!”保命要紧,更何况凌皓还答应按市价给钱,这条件简首优厚。
凌皓伸出手,隔空对着那背包虚抓一把。一股无形的忘川寒意透入,暂时压制了那养尸龛的躁动邪气,并将其与老刘之间的那丝恶毒联系强行斩断。
老刘猛地感觉浑身一轻,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一首缠绕在心头的冰冷恐惧感消散了大半,他大口喘着气,几乎要喜极而泣:“谢……谢谢大哥!谢谢!”
凌皓拿出手机:“地址和特征发给我。这个东西,处理费十万。”
“应该的!应该的!”老刘忙不迭地转账,然后拿出纸笔,哆哆嗦嗦地画起了简陋的地图,并详细描述那个卖货老头的容貌特征。
交易完成,凌皓拎起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背包,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