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xie委婉又坚定道:“拆除是不可能的,它稳定下来就不需要再拆除和植入。”
“是呢,我知道,这是二次伤害。”陈知露点头,问道:“这是你接手的第一个ar吗?没有其他案例。”
“这的确是第一个涉及植入物的ar。”lexie给她明确答案。
“好吧。”陈知露脑筋急转弯,提议:“lexie,我可能需要采购一下你们诊所使用的银离子植入物,再去做几个植入物表面涂层的对照实验,帮帮忙。”
从这里开始,陈知露要花自己的钱推进实验。她不可能罔顾小狗生命健康取出它现有的植入物,但要做针对rsa耐药菌株的生物医学材料对照实验就得花钱采购相应的材料,然后分几组培养和参照排除。金钱在这里派上极大用场,她回去翻最新文献,再按照姐姐的经验登录各大供应商官网查看,初步估量,除去学校设备的免费使用,她购买材料的总预算要到上千英镑。
后一天,她从lexie那里获得一个已经投入医疗市场的骨科钢板,下一步是陆续购买器械模拟一个新的骨科模板,专门为研发搞一些奇思妙想腾空飞驰的搭配。
由于采购是陈知敏的专项,所以她抓紧时间在姐姐离开之前取经。
陈知敏正好可以传授经验,说道:“你手上有欧洲能提供无涂层钛板的公司名单,我现在给你的建议是提高效率,不去欧洲,在英国买能一周走完流程。我会亲自带你约谈一次,剩下的就靠你,实在不行再找我。”
陈知露握着平板,切身体会到姐姐的严厉。姐姐在专业领域的严格要求从下属移接到她身上,非常有压迫感。
过了两天,全校研究生结课。结课期一到,众人就不受课表的约束,可以开始实践和调研,于是陈知露就跟着姐姐奔走,到一个英国公司买无涂层钛板。全程只需一天,从确认质量、验证医疗级专利和犬类骨科植入的可能性、沟通产品特性是否符合实验相容性,到数量下单和要求仓库配送,她非常敬佩和欣赏姐姐的能力。
接下来一周时间,陈知露学着去买,最难买的是一些化学成分和试剂。她一个学生到公司找销售,不能用公司的身份,而是要学校的伦理审批和教授的实验建议去跟人聊。一次沟通就像一次会议,她必须把化学成分和试剂的英文名称背得滚瓜烂熟,有的化学成分不对,直接被对方上一堂课,她重新找,再根据姐姐的流程实操一遍,自责太新手。
一周下来,她还没开始实验已经被高强度的人际交往搞到累垮,回公寓,半夜坐起来失眠,压力大到暴食,悔恨至哭泣,一个理论研究居然比临床手术还难,太痛苦了,而且这一趟下来她非常坚定,不想跟甲方乙方打交道,她要和动物相处。
半夜三点,陈知露哭得呜咽,连续的失眠使心脏发疼,吓得她更焦虑地抓着胸口位置。她啜泣,拢睡衣下床,走出去拍周译的房门。
周译还没睡,坐在电脑前,听见声响立刻开门,发现她在哭。他赶紧抱着她,单手关门,轻拍她的后背,没说话。他不用问也明白她压力很大,大到一个人顶不住,要找他才能缓解。
光线幽暗,陈知露环着他的腰,把整个脸枕进他的衣服,闻他的气息慢慢平静。两个人拥抱好长一段时间,她才抬起头,一见到又鼻酸,太委屈,甚至有对他在工作室处事顺利的嫉妒,拧脸问道:“你为什么可以在工作室上班。”
“你以为我想。”周译说得很轻,捏着她的肩膀,“我现在去的时间不频繁,而且没你想的那么轻松。”
陈知露握着他的手,放心口,“我感觉这里很痛,好怕猝死啊。”
周译揉了揉她的心口,担心地皱眉:“这几天留在我这里。”
“你之前是不是就这样,快死了的感觉。”她喘口气。
他一愣,回忆起那样的痛苦,却说:“不一样,我那时候是主动要这样的,你是为了赶deadle。我当时察觉不到压力,精神和心理都没反应,但是身体会发警告说不行,它不骗人。”
陈知露听他温柔的声音,轻微缓和:“确实,我本来觉得身体好好的,没想到刚刚抓头发,一抓掉一大把。”
“你学医,应该很敏锐。”他说。
“好难,我也有被蒙蔽的时候,得靠别人,而且知者更容易放纵。”她往前贴他,“想你,可是没体力做爱……抱我睡觉……”
周译心一动,把她横抱起来,放到床上,之后关掉电脑,上床搂着她睡觉。两个人相拥陪伴,很快入睡。
翌日中午,结课后没有任何课,他们睡到中午才起床。陈知露一清醒就很紧张,材料和试剂运到学校了,实验必须争分夺秒进行,最细致的实验能把战线拉到12周,可是她必须缩短至6-8周再花半个月速度把成果撰写成文字,最后修改润色成更精良的毕业版本。
她一醒就回房间洗漱,然后到实验室忙活,只在手机传短讯给他。
周译醒来不见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她竟然可以拼成这样。
起初两天他都顺着她的积极,任由她去,直到第三天晚上九点,他没看见她回来,当即拿出名片打电话,找她的姐姐陈知敏,拨通后问:“你好,知露在你那里吗。”
“不在。”
“好,谢谢,我去找她。”
伦敦的6月还没热起来,周译准备出门到学校接她,抄起房卡,套一件春季的薄卫衣就下楼。刚从电梯出去,他就在g层贩卖机看到陈知露,松一口气,上去替她按零食,取出抱着,再牵她手回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