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丰经过他的房间,有几个纸箱,敲门,听他应声再进去。他看到拿出来的玩具以为要扔,阻止道:“这些玩具就别扔了吧,都是你的启蒙。”
“我不扔,舅舅。”周译回应,把合照和玩具放回去。他整理得差不多,越过纸箱,坐书桌前的位置。
梁丰舒心下来,同样拉椅子坐在旁边,关心:“你现在的工作怎么样。”
周译聊道:“挺好的,一直和这些相关,刚开始做项目有点累,现在已经适应。”
“所以还是你小时候说的,一堆机器,发射光线,大屏幕亮数字和英文,动起来就噼里啪啦,很威武壮观那样。”梁丰按照dvd里的印象说。
周译想起他和舅舅讲过的理想构建,跟他们咿呀摆弄过东西,不禁重合笑了,点头:“对,一模一样,现在还有立体环绕的声音。”他重复:“一模一样。”
这时,于敏握两杯水进来,分别递给他们,正好听到后面两句谈话,加入道:“挺酷的,比老老实实坐在办公室有意思。”
“其实也是坐办公室,只不过有别的团队过来,我们会当场配合调试,开始运转机器,发射光线,在大屏幕投做好的样片。”周译继续道:“进去以后没有以前想的那么美满,为了赚钱什么练习和项目都接,还要面对不同种族的文化差异,而且我做数字技术板块,跟另一个负责艺术的小组沟通,每次都需要在概念和落地操作中间协调。”
于敏左看右看,看得眼神有欣慰和心疼,双手放胸前紧扣,歪着头,叹道:“一年不见而已,成熟那么多。”
周译听出她的感慨,安慰道:“不用担心我有压力,现在我能靠自己在伦敦住,而且我们情况好转,比只有一百磅好很多。”
“不容易。”梁丰抖一个大拇指,晃出骄傲,被激励:“给我点时间,说不定问题过去了还能东山再起。”
于敏摇头:“做企业家累死累活,从今以后随缘,别硬来。”
“舅妈说得对,你们这段时间很累。”周译附和。
梁丰顺从地拍胸脯,“行吧,随缘,过好当下,幸亏这个家还在。”
下午,周译把纸箱清理完毕,收拾干净房间,给陈知露发短信,准备带她上家门吃饭。她答应后,打扮得很清爽靓丽,买了礼物,上门见家长。她不紧张,怀着自信认为对方会喜欢她,跟长辈俩谈笑,吃一顿饭尝出好手艺,落落大方地表达喜欢,还说有的味道很熟悉,原来周译之前在公寓做过。
周译觉得她挺厉害,待人游刃有余,不仅夸奖他们两代厨艺好,还借此把他对她的照顾说给他们听。果不其然,他们笑得很尽兴,让她多吃点。
饭毕,他带她参观这个家,其他的都没收了,就剩这套。从客厅、阳台,再来到他的房间,依然是熟悉的单色调,床单被套十分简洁。她驻足书架,看到一个机器人、一块电路板、珍藏纪念品,以及相框相册。
陈知露把目光放到有型的机器人,问道:“能帮我取机器人吗。”
周译比她高好几公分,伸手就能拿下来,递给她。她抓着机器人,有棱有角,手感冷硬,肯定地说:“你做的。”
他点头,望着她摸他diy的玩具,心有不同感觉,承认:“好久以前堆砌出来。”
“那这款能动吗,好像有用电的地方。”陈知露观察到线路。
“可以,等等我。”周译去拿笔记本电脑连接程序块,花几分钟启动,进入ev3的编程软件。
他在床边坐着低头敲电脑,她把机器人放桌面,然后靠向他,等待机器人动起来。很快,机器人在桌面动起来,步行、推拉,从左到右,还能发出狗叫和大笑的声音。
“好搞笑的狗叫,”陈知露趴着笑,观摩完滑稽的表演,忍不住问:“这是你什么时候的玩具。”
周译见她高兴,关掉电脑,也笑:“高中,以前有ste和cs俱乐部,人手一个机器人。这款适合12到18岁的人研究,我那时刚上高中弄的,不小了。”
陈知露了然,爬起来,摸机器人,“如果拆一块零件,它还能动吧。”
周译覆上她摸机器人的手,说:“买了605个零件,机器人用601个就行,拆完还有替补的积木,而且拆装饰件和盖板不会让结构倒。”
“那拆一个盖板就好,正方形的,你看这块。”她反过来握住他的手指,移到一个地方。他照做,拆下来递给她,机器人完好,依然保持平衡,没有散架。她拿着这块正方形,问:“记不记得我说过的机器人故事。”
周译记得很清晰,说:“把一个清扫机器人拆散后变成一块游泳池瓷砖,终点就是回到原点。”
陈知露点头,捏起拆下的正方形,放到他胸前比划,笑着说:“怎么样,返璞归真,我拿着你最本真的初心,它现在就到我手里,还会跳动。”说完,她握着轻轻抖两下模仿心脏搏动。
周译猜到这层寓意,被她的可爱弄得一笑,握着她的手,说:“都给你。”
陈知露说着恋爱前的事,“你早给我才对。”
“很早就给了。”他说。
她一愣,想起他留下的表白编码,明白他的很早确实是很早。两个人说到这里,默契地没有细讲,已经心知肚明对方的情感来龙去脉,倒是对未来计划这样的不可抗力没有共识。
她看一眼手机,已经十点多,准备回家。他知道她打算离开,却不想她走,抚床上前,说:“住在这里一晚吧。”
“什么都没带。”陈知露亲他一口,“虽然可以穿你衣服,但是我的内衣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