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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倭人城破（第2页）

倭人武士引以为傲的太刀，在硬碰硬的格挡中，往往被沉重的青铜剑首接砸开，甚至崩断！紧接着便是冰冷的剑锋撕裂甲胄，切开皮肉！短戈如同毒蛇的獠牙，专攻下盘，钩倒敌人，刺穿脚踝！倭人混乱的抵抗，在这精密而冷酷的杀戮机器面前，如同土鸡瓦狗，瞬间崩溃！

菊池武光挥舞着家传的太刀“菊池一文字”，试图组织起最后的抵抗。他的刀法精湛，带着武士最后的骄傲，一刀劈开了一名秦军锐士格挡的小圆盾，顺势斩向对方的脖颈！然而，那锐士眼中没有丝毫恐惧，反而闪过一丝冰冷的嘲弄。

就在刀锋即将及体的瞬间，旁边一面青铜小盾猛地撞在菊池武光的刀脊上！巨大的力量让他刀势一偏！与此同时，一柄沉重的青铜剑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从一个诡异的角度刺来，如同毒蛇吐信，瞬间洞穿了他肋下甲胄的缝隙！

“呃啊！”菊池武光发出一声痛吼，踉跄后退。他低头，看到冰冷的青铜剑刃正从自己的肋下抽出，带出一股温热的血泉。

更多的黑色身影围了上来。冰冷的剑光，如同死亡的罗网。

他最后看到的景象，是那扇饱经蹂躏的城门，在一阵令人绝望的断裂声中，被最后一支攻城巨矢彻底轰开！碎裂的木块和扭曲的铁皮西散飞溅！黑色的洪流，如同决堤的死亡之河，瞬间涌入城门洞，涌向城内！城内瞬间响起了更加凄厉的、如同地狱传来的哭喊与哀嚎！

冰冷的青铜剑锋，带着死亡的气息，映入了菊池武光涣散的瞳孔。

岛原城陷落。

战斗，或者说屠杀，并未持续太久。当最后一声濒死的哀嚎在狭窄的街巷中消散，整座简陋的土城，彻底被死亡的寂静笼罩。浓重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攻城弩发射时产生的混合着硝烟和内脏破裂的腥臊气，沉甸甸地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

街道上、房屋前、水井边，到处是扭曲的尸体。破碎的竹甲、断裂的倭刀、染血的旌旗碎片……散落在凝固的暗红色血泊中。一些幸存的倭人老弱妇孺，如同受惊的老鼠，蜷缩在残垣断壁的角落，瑟瑟发抖，连哭泣都不敢发出声音。

秦军士兵沉默地穿梭在这片死寂的废墟中，如同最高效的清道夫。他们两人一组，拖拽着地上的尸体——不分男女老幼，不分武士平民——动作机械而精准。尸体被拖向城外一片开阔的洼地。那里，己经堆积起了一座小山。

洼地边缘，一面巨大的黑色玄鸟旗无声地矗立着，在血幕下投下浓重的阴影。旗下，白起静立如雕塑。

他依旧穿着那身暗沉无光的玄黑甲胄，脸上覆盖着青铜面具。那双死寂的眼睛，透过面具的眼孔，漠然地看着洼地中迅速堆积起来的尸骸。

士兵们沉默地工作着，将一具具残缺不全、面目狰狞的尸体搬运过来，按照某种冷酷的秩序，头向外，脚朝内，一层层、一圈圈地垒叠上去。新鲜的血液从尸堆的缝隙中不断渗出，沿着尸骸的轮廓流淌下来，在洼地底部汇聚成一片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血洼。

一个秦军军吏手持染血的竹简和刻刀，沉默地站在尸堆旁。每当士兵拖来一具尸体，他便用刻刀在竹简上划下一道深深的刻痕，发出单调而瘆人的“咯…咯…”声。刻痕密密麻麻，如同扭曲的蛆虫爬满了竹片。

尸堆越来越高，越来越大。浓烈的尸臭和血腥味引来了大群大群的苍蝇，嗡嗡地飞舞着，贪婪地舔舐着凝固的血块。几只野狗在远处徘徊，发出贪婪而畏惧的低吠，却慑于那些沉默的黑色身影散发出的死寂气息，不敢靠近。

白起的目光，缓缓扫过这座由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具尸体垒成的、巨大而恐怖的京观。尸骸的姿态各异，有的怒目圆睁，有的肢体残缺，有的紧紧抱着死去的婴孩……无数双空洞、凝固着无尽恐惧的眼睛，仿佛都在望向尸堆顶端那个唯一的空位。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一个被单独拖过来的身影上。

那是菊池武光。他身上的“赤丝威大铠”早己破碎不堪，沾满了污泥和血块。致命伤在胸口，一个巨大的、几乎将他上半身撕裂的恐怖创口。他双目圆睁，瞳孔早己涣散，却凝固着一种极致的恐惧与不甘。

两名身材格外高大的秦军锐士，如同拖拽一头死猪，将菊池武光的尸体拖到京观的最顶端。那里，预先用粗大的原木和巨石搭起了一个简陋的十字形木架。

锐士们用浸透了牛血的粗大麻绳，将菊池武光残破的尸体牢牢地捆绑在木架上，让他的头颅高高昂起，空洞的双眼，正对着岛原城的方向。

白起看着这一切，青铜面具下，那死寂的眼底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涟漪。那不是怜悯，不是兴奋，更像是一个工匠在审视自己即将完成的作品时，那种纯粹的、冰冷的专注。

他缓缓抬起手，苍白的手指指向木架上那颗悬垂的头颅。

“此路，”他的声音响起，干涩、冰冷，如同砂砾摩擦着朽骨，“以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颗倭奴头颅铺就。”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了眼前这血腥的京观，投向了九州岛更深处，投向了京都、奈良……投向了所有倭人赖以生存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