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那句“用实践来探讨”,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巨石,整个宴会厅的空气都为之凝固。
死寂。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
“疯了吧?他想干什么?在校庆晚宴上实践?”
“实践什么?难道他还能当场种出一棵仙桃树来不成?”
“哗众取宠!这是对陈老的公然挑衅!对整个学术界的蔑视!”
“这下有好戏看了,我倒要看看他怎么收场!”
主桌上,陈望道院士的脸色己经沉了下去。他搞了一辈子植物学研究,发表的论文可以堆满一间屋子,还从未见过如此狂妄的后辈。
实践?
我的理论,就是无数次实践总结出的真理!你一个乡下种地的,拿什么跟我谈实践?
方雅的心沉到了谷底。她放在桌下的手己经捏紧,这个林然,太不按常理出牌了,这是要把自己往绝路上逼!
苏晚晴的呼吸也停滞了一瞬,她看着林然平静的侧脸,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
他到底想做什么?
只有坐在不远处的马修,端着酒杯,脸上的玩味愈发浓厚。他最喜欢看的,就是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在万众瞩目之下,亲手把自己钉上耻辱柱的戏码。
“好一个用实践来探讨。”陈望道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那不知,林然先生,你打算如何实践?难道要我们等到明年春天,去看你的桃树开花结果吗?”
“那倒不必。”
林然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全场的嘈杂。
他转头对身旁的一位校庆工作人员说道:“麻烦您一下,能不能帮我找一盆植物过来?”
工作人员一愣。
林然补充道:“什么样的都行,最好是……快要死了的那种。越珍贵,越好。”
这个要求,让所有人再次哗然。
快要死了的?还要珍贵的?
他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他想……
一个荒诞到所有人都觉得不可能的念头,在众人心中升起。
陈望道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怒极反笑,首接对自己身后站着的一名学生吩咐道:“去,去我的温室里,把那盆准备当做失败品处理掉的‘鬼兰’拿过来!”
“老师!”那名学生大惊失色。
“鬼兰”两个字一出,在座的不少植物学专家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可不是普通的兰花!
鬼兰,学名幽灵兰,是世界上最珍稀的兰科植物之一,因其花型诡异,开花时如同白色幽灵在空中飘荡而得名。其培育难度极高,对环境的要求苛刻到了变态的地步,素有“植物界的大熊猫”之称。
而陈望道院士的这株,更是他花费了近十年心血,试图攻克人工授粉难题的珍品,可惜最终还是因为一次意外的菌类感染,导致根系大面积坏死,己经宣告了抢救失败。
拿这盆兰花出来,这根本不是考验,这是宣判死刑!
“去拿!”陈望道加重了声音,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