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一夜未眠的靠山村村民,在村口空地上熬过了心惊胆战的一晚。地震的恐慌渐渐平息,疲惫的人们三三两两地准备回家补觉。
第一个揉着眼睛站起来的,是村里的二赖子。他打了个哈欠,习惯性地朝村北的方向瞥了一眼。
下一秒,他整个人僵住了。
哈欠打到一半,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他使劲地揉了揉眼睛,又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剧痛传来。
眼前的景象,没有丝毫改变。
“我……我眼睛花了?”二赖子喃喃自语,“昨晚那座灰不溜秋的石头山呢?谁……谁给搬走了,换了座绿油油的仙山上来?”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清晨里,格外清晰。
越来越多的人顺着他的方向看去。
然后,整个村口,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石化了。
只见远方,那座横卧了千百年,代表着荒芜与死寂的龙脊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根本不该存在于人间的仙境。
漫山遍野的郁郁葱葱,如同最顶级的翡翠,在晨曦中流淌着温润的光。阳光洒落,能清晰地看到,那根本不是什么杂草灌木。
那是一株株拔地而起的果树!
粉色的桃花开得灿烂,白色的杏花洁白如雪,一串串晶莹剔透的葡萄挂在凭空出现的藤架上,散发着的甜香。整座山,被一层淡淡的、肉眼可见的灵雾笼罩着,如梦似幻。
一夜之间,荒山变仙山!
死地化桃源!
“咕咚。”
不知是谁,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这声响动,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那……那是龙脊山?”
“石头山……开花了?结果了?一夜之间?”
“我……我不是在做梦吧?谁来打我一下!”
“啪!”一个汉子反手给了自己一巴掌,脸瞬间肿了起来,他却感觉不到疼,只是首勾勾地盯着那座山,嘴唇哆嗦。
昨天那个断言林然会摔跟头的老王头,手里的烟袋锅“咣当”一声掉在地上。他浑身颤抖,面如土色:“这……这……我……我老王头的名字,真要倒过来写了……”
人群中,那个同情苏晚晴的婆子,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龙脊山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磕了一个响头。
“快跪下!这是山神显灵了!”她尖声叫喊,声音里充满了恐惧与狂热,“林家小子是山神转世啊!我们昨天还说他疯了,快磕头赔罪啊!”
她这一跪,仿佛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村民们再也绷不住了,他们被眼前这完全超脱了认知,只能用“神迹”来形容的景象彻底击溃了心理防线。
“噗通!”
“噗通!”
成片成片的村民跪了下去,朝着那座一夜之间拔地而起的万亩桃林,虔诚地膜拜。他们脸上,是混杂着敬畏、恐惧、忏悔与狂喜的复杂表情。
“娘的,早知道林然有这本事,昨天他说要承包我家那块烂地,我白送也行啊!现在……唉!”一个精明的汉子跪在地上,捶胸顿足,悔得肠子都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