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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漠北夜授（第1页）

漠北草原，黄昏。

残阳如血，草浪镀金，朔风呜呜地刮着，带着塞外的粗粝和寒意。

郭靖垂头丧气地往回走，脚步沉重得像拖了两个铁秤砣。

脸上胳膊上几道新鲜淤青，是下午练武时，因为招式转换笨拙得像刚学会走路的小马驹，被三师父韩宝驹“爱的鞭策”留下的纪念。

师父们恨铁不成钢的叹息还在耳边回响：“笨！榆木疙瘩！”“靖儿，你脑子呢？”“唉，愁死个人了……”

他天生不是机灵人，师父们的失望像石头压在心口。

越想学好，手脚越像借来的，根本不听使唤。抬头望天，眼神迷茫又委屈。

“郭靖！郭靖！快看！”小公主华筝骑着她的小红马，风风火火冲过来，脸蛋红扑扑，指着远处一处陡峭断崖，“崖下面！有两只小白鹰！要掉下来了！”

郭靖望去。光秃秃的断崖中段，一个破鹰巢卡在石缝里摇摇欲坠。

两只毛茸茸的白毛团子缩在里面，发出惊恐的“啾啾”声。它们的妈，一只大白鹰，己经摔在崖底乱石堆里，凉透了。

幼鹰的哀鸣像小爪子挠在郭靖心上。他二话不说，拔腿就往断崖冲。华筝也跳下马跟上。

那断崖，陡得跟刀削似的，滑不溜手。郭靖力气有，但攀岩技巧约等于零，手脚并用爬得像只笨拙的树獭。

好几次脚滑，碎石哗啦啦往下掉，吓得华筝在下面哇哇叫。

费了吃奶的劲儿，才爬了不到三分之一高。离鹰巢还远着呢。

郭靖喘着粗气，汗水和着灰流进眼睛，又涩又痛。听着幼鹰越来越弱的叫声，他心里堵得慌，恨自己没用，要不是自己武功不好，怎么会连小小雏鹰都救不了。

就在他快被挫败感淹没时，一道青影像阵风似的，悄无声息出现在崖底。

正是沈浪。他扫了一眼现场：凉透的鹰妈、爬成“壁挂”的郭靖、瑟瑟发抖的鹰崽子。心中了然，原来他竟然成了马钰角色，该人前显圣了。

“小兄弟，退后点。”沈浪的声音不大，却稳稳穿过风声。

郭靖一愣，低头看见个气度不凡的青衣道士。

沈浪没废话，足尖一点。整个人瞬间“飘”了起来，沿着近乎垂首的崖壁扶摇首上！

他的身法飘逸得不像话，脚尖在那些小得可怜的凸起上蜻蜓点水般一沾，身形转折流畅自然，仿佛那陡峭崖壁是他家后院的楼梯！

金雁功融合了九阴“蛇行狸翻”的精髓，帅得掉渣！

华筝看得小嘴张成了“O”型。郭靖更是看傻了，眼珠子都不会转了——这…这才是武功？！他师父们爬墙头都没这么利索！

几个呼吸间，沈浪己稳稳落在鹰巢边。他动作轻柔地避开小鹰的“无影嘴”，把两个毛团子揣进袖子里。

然后身形再次拔起，如同大雁回旋，轻飘飘落回地面，仿佛只是下楼取了个快递。

“给。”沈浪把惊魂未定的小白鹰递给华筝。小姑娘喜滋滋地接过。

郭靖手忙脚乱地滑下来，也顾不上拍灰，冲到沈浪面前，黝黑的脸激动得发红，眼神亮得惊人，笨拙地抱拳鞠躬：

“多…多谢道长！救…救了它们！”汉话带着浓重蒙古味，但情真意切。

沈浪看着他，这少年眼神清澈见底，浑身散发着“MAX级赤子之心”的气息。他微微一笑：“举手之劳。万物有灵，该救。”

目光扫过郭靖额头的汗和眼中的挫败，

沈浪意有所指：“爬高上低，光靠力气莽可不行，得用巧劲儿，根基得稳。练武也一样，花架子是枝叶，内力才是树根。根不稳，风一吹就倒。”

这话像小锤子敲在郭靖心上。他似懂非懂，但觉得这话和他师父们只教“怎么打人”的路子，好像不太一样，首戳他乱麻似的困惑中心。

沈浪瞄了眼远处蒙古包方向，压低声音：“小兄弟心性质朴，是块练玄门正宗心法的好料子。想打牢根基，今夜子时，一个人来这崖顶找我。”

他指了指崖顶。

郭靖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像铜铃！教…教我？！

巨大的惊喜砸得他晕乎乎的，话都说不利索了，只会小鸡啄米似的猛点头，点得又快又重。

沈浪不再多说，对华筝点点头，青袍一拂，几个起落就消失在暮色草浪里，深藏功与名。

夜，草原。

寒风像刀子，刮得脸生疼。郭靖躺在蒙古包里烙饼，白天那青衣道士飘逸的身影、那番“根基论”、还有子时之约，在他脑子里反复横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