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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晨光里的异兆（第1页）

沈宅庭院的青石板上还沾着夜露，被晨光一照，折射出细碎的亮。沈清沅刚推开房门，就被一阵异常的风卷了衣角——这风不似春日该有的温软，反倒裹着丝若有若无的寒意，擦过脖颈时，竟让她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清沅，怎么站在门口发呆？”顾晏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端着两碗刚温好的姜茶，瓷碗边缘冒着淡淡的白气，“九娘姐说昨夜耗了太多灵力，喝碗姜茶暖暖身子。”

沈清沅接过姜茶，指尖触到瓷碗的暖意，才稍稍压下心头的异样。她望着庭院里那棵百年老槐树，眉头微蹙：“你看那槐树，往年这时候该发新芽了，今年怎么还光秃秃的？”

顾晏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见老槐树的枝桠干枯得厉害，树皮上甚至隐约泛着一层灰败的色泽，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生机。他放下姜茶，快步走到槐树下，指尖抚过树干，一丝灵力探入——可刚触到树芯，就被一股冰冷的邪气弹了回来，指尖竟泛起淡淡的青痕。

“这邪气……和血骷髅的不一样。”顾晏之收回手，脸色沉了下来，“血骷髅的怨气是凶戾的，而这邪气更阴毒，像是在慢慢吞噬生机。”

就在这时，苏九娘拿着一张泛黄的纸匆匆从外面进来，脸色比两人还要凝重：“你们快看看这个！今早我去巷口买早点，看见布告栏上贴了这个，问了才知道，昨晚南京城西边的三家铺子，一夜之间全成了空宅！”

沈清沅接过纸，上面是官府贴的寻人启事，写着城西“张记布庄”“李记粮铺”和“王记药馆”的掌柜及家人一夜失踪，屋内器物完好，却连一丝人气都没剩下，只在每家的门槛下，都发现了一枚刻着黑纹的木牌。

“黑纹木牌？”顾晏之凑过来，目光落在寻人启事上“黑纹如蛇缠骨”的描述上，瞳孔猛地一缩，“我曾在师父留下的古籍里见过记载，这种木牌叫‘噬魂牌’，是邪修用来收集生魂的法器！”

苏九娘的脸色更白了：“收集生魂？那失踪的人……”

“恐怕己经没了生息。”顾晏之的声音沉得像铅，“邪修用噬魂牌吸干生魂后，会将木牌留在现场，一是标记猎物，二是向同道炫耀。可南京城素来有玄门中人镇守，邪修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动手？”

沈清沅攥紧了手里的姜茶碗，指节泛白：“会不会和血骷髅有关？我们消灭血骷髅时，有没有可能惊动了背后的邪修？”

这个猜测让三人都沉默了。昨夜消灭血骷髅时，密室里的动静不算小，若真有邪修在暗中窥探，定然会察觉。可他们一首以为血骷髅是孤魂作祟，从未想过它背后还藏着人。

“得去城西看看。”顾晏之率先回过神，拿起放在门边的铜钱剑，“去现场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线索，总不能让邪修在南京城为所欲为。”

苏九娘立刻点头，将纯阳灯揣进怀里：“我跟你们一起去，纯阳灯能感应邪气，或许能帮上忙。”

三人收拾妥当，快步出了沈宅。此时的南京城己经热闹起来，街上行人络绎不绝，叫卖声此起彼伏，可越是这样的热闹，越让他们觉得不安——城西的惨状还没传开，这些寻常百姓还不知道，一场无声的杀戮己经在他们身边悄然发生。

城西的“张记布庄”前围了不少人，官府的差役守在门口，拦住了想要探头的百姓。沈清沅三人挤到前面，顾晏之掏出腰间的玄门令牌，对为首的差役道：“我们是玄门中人，特来协助调查失踪案。”

差役见了令牌，立刻让开了路。三人走进布庄，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比地下密室的寒气还要刺骨。布庄里的布匹整齐地挂在架子上，桌上还放着没算完的账本，可就是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仿佛这里的人是凭空消失的。

苏九娘取出纯阳灯，灯芯瞬间亮起橙色的火焰，火焰却微微颤抖，朝着柜台的方向倾斜。三人顺着火焰的方向走去，只见柜台下的地面上，放着一枚巴掌大的木牌——木牌是黑色的，上面刻着缠绕的蛇形纹路，纹路里还残留着淡淡的黑气，一靠近，纯阳灯的火焰就烧得更旺。

顾晏之蹲下身，用符纸裹住木牌，小心翼翼地捡起来。刚碰到木牌，他就皱紧了眉头：“这邪气里，有和血骷髅相似的气息，但更浓郁，也更复杂。看来血骷髅确实和这邪修有关，说不定血骷髅就是这邪修养出来的！”

“养出来的？”沈清沅愣住了，“邪修养血骷髅做什么？”

“血骷髅以怨气为食，若是邪修刻意喂养，就能让它的怨气越来越重，最后用来做邪术的祭品。”顾晏之将木牌放进符袋里，“我们消灭了血骷髅，断了他的祭品，他才会这么快就动手，想用生魂来弥补损失。”

就在这时，苏九娘的纯阳灯突然剧烈晃动起来，火焰瞬间变成了红色，朝着布庄的后门窜去。三人对视一眼，立刻跟了上去。

布庄的后门通向一条窄巷，巷子里空无一人，只有墙角的草叶上沾着几滴黑色的液体，像是血迹，却比血更粘稠。纯阳灯的火焰一首朝着巷子深处的方向，三人加快脚步，走到巷子尽头时，却只看到一堵高墙，墙上没有任何痕迹，只有空气中残留的邪气，证明刚才确实有邪修在这里出现过。

“跑了。”苏九娘收起纯阳灯，语气带着几分不甘，“这邪修的速度真快，而且很熟悉南京城的地形，看来不是第一次在这里作案了。”

顾晏之望着高墙，眼神凝重：“他没走远，邪气还没散。而且他敢留下噬魂牌，就是有恃无恐，说不定还会再动手。我们得尽快找到他，不然还会有更多人遇害。”

三人回到布庄门口，差役上前问道：“三位仙长，可有什么发现？”

顾晏之沉声道：“此事关乎邪修作祟，你们尽快将消息上报，让官府通知百姓，夜晚不要外出，尤其是城西一带。另外，若再发现有店铺或人家失踪，立刻通知我们沈宅。”

差役连忙点头应下。三人离开布庄，又去了另外两家失踪的铺子，结果和布庄一样，每家都留下了一枚噬魂牌，邪气的轨迹也都在巷子尽头消失。

“看来这邪修在故意绕圈子，不想让我们找到他的藏身之处。”沈清沅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一夜未歇加上刚才的奔波，让她有些疲惫，“而且他每次都选择在城西动手，会不会他的藏身之处就在城西？”

“有可能。”顾晏之点头，“城西有不少废弃的宅院和破庙，确实是邪修藏身的好地方。但城西那么大，我们总不能一家一家地搜，那样太费时间，也容易打草惊蛇。”

苏九娘想了想，说道：“我认识城西的一个老乞丐，他在城西待了几十年，哪里有废弃的宅院，哪里有异常，他都知道。我们可以去找他问问，说不定能有线索。”

三人立刻朝着苏九娘说的方向走去。老乞丐住在城西的一座破庙里，庙不大，只有一间正殿，里面堆满了干草和破布。苏九娘走进破庙，朝着角落里一个蜷缩的身影喊道：“陈老，我们有事情找你。”

老乞丐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浑浊的眼睛在看到苏九娘时亮了亮：“是九娘啊，找我老婆子有什么事？”

苏九娘蹲下身，将手里的两个包子递过去：“陈老，我们想问问你，最近城西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比如废弃的宅院里有动静，或者晚上看到奇怪的人？”

老乞丐接过包子，咬了一口，含糊地说道：“奇怪的地方……倒是有一个。城南角的那座废弃的将军府，最近总在半夜传出声音，像是有人在念咒，而且每次声音响起，周围的狗都不敢叫。”

“将军府？”顾晏之眼睛一亮，“那座将军府不是几十年前就没人住了吗？怎么会有声音？”

“谁知道呢。”老乞丐摇了摇头，“我前几天晚上路过那里，想进去找点东西，结果刚到门口，就觉得浑身发冷，像是有什么东西盯着我，我赶紧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