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秽的戒刀与扭曲禅杖的残影,裹挟着冻结灵魂的死寂寒意,穿透尚未散尽的能量风暴,朝着跪伏于地的孙承岳当头罩下!劫炉濒临破碎,炉壁裂纹处归墟黑流如同挣脱囚笼的毒龙,疯狂撕扯着残存的混沌根基,剧痛吞噬了每一寸感知,视野被浓稠的黑暗与污血浸染。龙雀刀在不远处嗡鸣震颤,刀身黯淡,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末路。
避无可避,挡无可挡!三道黑影扭曲的面孔上,似乎己浮现出吞噬生魂的贪婪。
就在这意识即将沉沦的刹那!
“将军…心灯…引路…”一道极其微弱、却带着一丝熟悉净世气息的意念,如同穿过层层污秽帷幕的游丝,猛地刺入孙承岳混乱的识海!正是方才壁画中那个身披残破袈裟、眼神清明的僧侣灵体!
几乎同时,孙承岳体内那濒临熄灭的混沌净世劫炉,核心处一点由不屈道痕、逆乱真意与守护执念凝聚的微光,在绝境死气的压迫下,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星火,轰然爆燃!
“呃啊——!”孙承岳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那不是痛苦,而是源自生命最本源的、对毁灭的终极反抗!他布满血丝的双眼骤然睁开,瞳孔深处混沌神光与净世琉璃交缠炸裂!濒临破碎的劫炉被他以无上意志强行“点燃”!炉壁裂纹处肆虐的归墟黑流,连同残存的混沌法力、净世锋芒,甚至自身燃烧的精血神魂,化作一股焚灭一切、玉石俱焚的毁灭洪流,被他强行引导,并非攻敌,而是狠狠轰向插在地上的龙雀刀!
“劫炉焚我身!龙雀——吞魔引!”
嗡——!!!!
龙雀刀发出前所未有的、带着痛苦与狂怒的震天刀鸣!刀身瞬间变得漆黑如墨,表面却燃烧起一层灰蒙蒙的、内蕴琉璃星点的混沌劫焰!刀柄处,那沉睡的龙雀精魄虚影竟被强行唤醒,发出一声凄厉的雀唳,形体在劫焰中若隐若现!一股源于同归毁灭的恐怖吸力,以龙雀刀为核心骤然爆发!
那三道逼近的黑影,其凝聚的污秽佛光与归墟死气,竟如同遇到了黑洞漩涡,不受控制地疯狂涌向燃烧的龙雀刀!它们扭曲的面孔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发出无声的尖啸,拼命挣扎,却无法抗拒那股源自更高层面毁灭意志的牵引!
滋啦!滋啦!
污秽的佛光与死气被漆黑的刀身和混沌劫焰疯狂吞噬、湮灭!三道黑影的形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涣散!
轰!轰!轰!
三声沉闷的爆响!三道黑影在龙雀刀恐怖的吞噬下,如同被戳破的泡沫,彻底炸裂开来!精纯的归墟死气与堕落佛力被劫焰焚烧,化作缕缕恶臭黑烟,而其中蕴含的部分怨念本源,竟被那燃烧的龙雀刀精魄虚影强行撕扯、吞噬!精魄虚影在痛苦与狂暴中,似乎凝实了一丝,透出更加凶戾的气息!
风暴止息。
回廊内一片狼藉,堕落壁画大片剥落,露出后面腐朽的木质结构。空气中弥漫着焦糊与恶臭。
噗通!
孙承岳再也支撑不住,彻底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呕出粘稠的、带着内脏碎块和浓烈灰黑死气的污血。他体内的混沌净世劫炉,光芒彻底熄灭,炉壁上那道巨大的裂纹如同丑陋的伤疤,炉内一片死寂的灰黑,只有最核心处那点不屈的微光,如同风中的烛火,顽强地摇曳着,维系着最后一丝生机不灭。力量被彻底抽空,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意识在无边剧痛与冰冷的黑暗中沉浮。
代价惨重!劫炉濒毁,根基重创,归墟死气侵蚀入髓!若非他体质被八九玄功锤炼到极致,又有混沌根基护住心脉,此刻早己身死道消!
“将军…速…往…旋梯…上…三…层…西…侧…囚…魔…窟…心…灯…将…熄…”那道僧侣灵体的意念再次传来,比之前更加微弱、断续,充满了焦急与油尽灯枯的意味。传递完这最后的信息,那丝微弱的净世气息便彻底消散在污秽的空气中,如同从未出现过。
旋梯…上三层…西侧…囚魔窟…心灯将熄!
这几个字如同惊雷,炸醒了孙承岳即将沉沦的意识!灵儿!她被传送到那里了?囚魔窟?!心灯将熄?!
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与暴怒,压过了肉身的剧痛与死亡的冰冷!他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这里!
“呃…啊!”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孙承岳用尽全身残存的气力,挣扎着,一点一点,朝着不远处插在地上的龙雀刀爬去!每一次挪动,都牵扯着破碎的经脉与濒临崩溃的劫炉,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在地上拖出长长的、混杂着污血与黑气的痕迹。
指尖,终于触碰到了冰冷的刀柄。
嗡…
龙雀刀轻轻一颤,刀身燃烧的混沌劫焰己然熄灭,重新变得黯淡,但那刀柄处若隐若现的精魄虚影,却传递来一丝微弱的、带着凶戾与守护的意念,支撑着他。
孙承岳死死握住刀柄,以刀为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自己残破的身躯,一寸一寸地撑了起来!他佝偻着,剧烈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与死气。劫炉死寂,力量全无,唯有那双眼睛,燃烧着不屈的火焰,死死盯向回廊深处,那盘旋向上、布满污秽与裂痕的巨塔旋梯。
目标:上三层,西侧,囚魔窟!
他拖着龙雀刀,一步,一步,如同背负着山岳,朝着旋梯的方向,挪去。脚下粘稠的黑液发出噗嗤的声响,如同地狱的挽歌。回廊两侧剥落的壁画深处,似乎有更多阴冷的目光在注视,等待着将这具残躯彻底吞噬。
通往囚魔窟的阶梯,每一步,都踏在生死边缘。
血混合着粘稠的黑液,在破碎的琉璃台阶上拖出刺目的痕迹。旋梯盘旋向上,如同巨兽的咽喉,每一步都牵扯着濒临崩溃的劫炉,剧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在体内搅动。孙承岳佝偻着,几乎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龙雀刀上,刀柄处那丝凶戾的守护意念,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稻草。回廊中僧侣残魂最后的指引——“上三层…西侧…囚魔窟…心灯将熄”——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他仅存的意志。
终于,踏上了第三层。
这里的污秽与死寂更甚。空气粘稠得如同胶冻,弥漫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混合着檀香腐败、血腥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甜腻腐烂气息。塔壁不再是琉璃,而是呈现出一种类似风干血肉的暗褐色,其上布满粗大的、搏动着的、如同血管般的黑色脉络,丝丝缕缕的污秽黑气从中渗出。巨大的承重柱扭曲变形,表面覆盖着一层不断蠕动的、半透明的黑色菌毯,散发出令人眩晕的精神污染。视野所及,一片令人绝望的污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