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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矿坑里的拳头（第2页）

老疤撇撇嘴，不再言语。矿坑里只剩下骨铲与岩石碰撞的单调声响，和矿奴们压抑的喘息。

“哑巴”继续着他的挖掘。空洞的眼神掠过一块块被撬下的黑色矿石。突然，他的动作极其轻微地顿了一下。

视线中，一块刚刚剥离下来的矿石内部，包裹着一粒比尘埃稍大、散发着极其微弱淡金光芒的碎屑。这光芒太微弱了，在矿灯的照射下几乎无法察觉。

但就在“哑巴”的目光触及那点淡金碎屑的瞬间——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尖锐无比的刺痛感，毫无征兆地刺入他一片混沌的脑海深处！

仿佛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了凝固的沥青！

一幅破碎的画面在剧痛中一闪而过：一双温暖的手，将一块甜甜的、带着桂花香气的糕点塞进一个小女孩的嘴里。小女孩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含糊不清地喊着：“哥……哥……”

画面瞬间消失，剧痛也随之而去，快得像幻觉。

“哑巴”的身体僵在原地，骨铲停在半空。他那双空洞了三个月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言喻的波动。茫然？困惑？还是……一丝被强行撕开的、源自灵魂深处的痛楚？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指，想去触碰那块矿石中包裹的淡金碎屑。

“哑巴！发什么呆！”监工如同炸雷般的咆哮在矿坑中响起，带着电流的鞭梢撕裂空气，狠狠抽在“哑巴”的背上！

啪！

皮开肉绽！焦糊味瞬间弥漫！

剧痛让“哑巴”高大的身躯猛地一颤，眼中那刚刚浮现的一丝波动瞬间被巨大的痛苦和生理性的反应淹没。他发出一声如同野兽受伤般的低沉闷哼，身体本能地蜷缩了一下。

“废物！想偷懒？今天的定额翻倍！挖不完，今晚就吊在矿洞口喂‘噬光虫’！”监工狰狞地咆哮着，鞭子再次高高举起。

周围的矿奴噤若寒蝉，纷纷低下头，更加卖力地挥动工具，不敢再看。

“哑巴”缓缓首起身，背上火辣辣的剧痛刺激着神经。他眼中的波动彻底消失了，重新变回一片麻木的空洞。他沉默地、更加用力地挥动骨铲，狠狠砸向面前的岩壁，仿佛要将那刚刚浮现又瞬间消失的刺痛画面，连同背上的鞭痕一起，深深砸进冰冷的岩石里。

矿石碎裂，那块包裹着淡金碎屑的矿石，被新挖下的碎石掩埋。

只有他紧握着骨铲、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的手，和那微微颤抖的、布满新旧伤痕的背脊肌肉，无声地诉说着某种被强行压抑的、源自本能的……愤怒。

矿坑的黑暗，再次吞噬了一切声响和异动。但一粒微小的种子，己在死寂的冻土之下，被那点淡金的星火，悄然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