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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高层的决断（第1页）

京师，某绝密会议室。

厚重的窗帘静静地垂落在窗外渐深的夜色中，只留下室内吊灯散发出的清冷光芒。室内的氛围凝重得仿佛能听见时间流逝的声音。寥寥数人正襟危坐，所有的目光都严肃地凝视着桌子上那份写着“绝密”字样的简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紧张，每一次纸页的翻动都像战鼓般沉闷，似乎在预示着其中内容的至关重要。

烟雾在灯光下缓缓缭绕，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沉重压力。泰山通过加密线路进行的汇报刚刚结束，但其内容所带来的震撼仍在房间里回荡，仿佛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层层涟漪。

投影屏幕上，定格着几张经过技术处理的照片和资料摘要：左皓的学生证照片、安德烈·伊万诺夫的档案照、其父伊万诺夫将军的简要履历，甚至还有几张通过特殊渠道获取的萨雷奥泽克试验场的卫星侦察照片（尽管分辨率有限）。

一位身着深色中山装的老人面色凝重地开口了。他乃是与会者中资历最深厚者，眼眸犹如深邃的夜空，手指沉稳地落在关于左皓的那份材料上，声音低沉得仿若洪钟，透露出满满的自信。

“同志们，情况大家都看到了。这个年轻人，港岛背景，资本家家庭出身，正在内地读书。他提供的关于SS-18异常测试的情报，经过我们多方紧急验证，确凿无误！其精准度和前瞻性，令人震惊，价值极大！”他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极其严肃，“但他随后提出的那个渠道构想——通过他的同学，联系上乌克兰的军区后勤部长，倒卖装备、技术甚至人才…这件事，听起来匪夷所思，像天方夜谭。但结合他刚刚证明的、那进准的情报能力，又让我们不得不高度重视，慎重对待。虽然我们的分析也指出了苏联可能性，但从未有人能像他这样，以如此绝对肯定的口吻，将其视为一种迫在眉睫的必然。他的断言，比我们所有最悲观的评估还要铁板钉钉。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声音低沉下去，抛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问题的核心，在于动机。一个在港岛那样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年轻人，一个庞大商业帝国的继承人，为什么会对内地抱有如此大的、近乎不计回报的善意？主动递上这样一份沉甸甸的‘投名状’？这背后，有没有更深层次的问题？是西方或台北方面精心设计的战略欺骗？是他父亲左权乃至整个五相集团在复杂国际形势下的某种试探或布局？或者…是某种我们尚未掌握的、更复杂的个人因素？”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落针可闻。烟雾似乎都凝固了。这个问题首指核心，关系到是否接招，以及如何接招，关乎国家利益和安全。

另一位气质沉静、更显书卷气的与会者缓缓开口，语气冷静而务实：

“动机问题，确实至关重要，必须保持最高警惕，持续观察，深入分析。但是，他父亲我们有一定的了解，还是比较可靠的。”他委婉的说，之后加重了语气，“但是情报是真的，这一点己经用SS-18的验证给我们上了深刻的一课，证明了其难以估量的价值。这是基本前提。而他提出的合作内容，清单上这些东西…”

他的目光扫过屏幕上列出的每一项，都是智库整理出来的伊万诺夫将军权力范围内的可能拥有的设备和技术：五轴联动数控机床、舰用燃气轮机整机设计资料、航空发动机单晶叶片工艺、大型相控阵雷达技术、甚至包括半导体和高级材料专家名单…“无一不是我们当前最急需、最渴望突破而不得的技术瓶颈！是卡住我们脖子多年的锁！这是阳谋，是摆在我们面前的、难以拒绝的巨大诱惑和战略机遇。现在的关键，不是讨论要不要，而是如何安全地接住它，并且确保不被它烫伤，不被它拖入陷阱。”

“我同意。”第三位领导声音沉稳，带着军人特有的干脆利落和战略眼光，肩上的将星在灯下微闪，“机会窗口稍纵即逝，尤其是对方精准地卡在苏联可能解体这个千载难逢的节点。我的意见是：可以接触，可以大胆尝试，但必须设定绝对不可逾越的红线，确保万无一失。整个操作过程，从接触到谈判，到可能的交易执行，必须严格界定在‘非官方民间商业行为’层面。所有环节要预设多重‘防火墙’，人员、资金、物流都要使用完全隔离的渠道，确保不留下任何可能被反过来指证、牵连东大的证据或线索。底线思维必须是：合作成功，则皆大欢喜，加速我军现代化进程；合作失败，或有任何风吹草动，也能瞬间切断所有关联！”

接下来，会议进入了更加深入、审慎乃至激烈的讨论阶段。有人强调风险，认为与背景如此复杂的神秘人物合作无异于火中取栗；有人则力陈机遇，认为不敢冒险就可能错失战略发展窗口期，落后就要挨打。各方观点充分碰撞，权衡着每一步的利弊得失。

激烈的讨论持续了许久，最终，那位最先发言的、资历最深的老人再次开口，他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为这场辩论定调：“今天的讨论很有价值，多种观点都得到了充分表达。综合来看，我认为下一步的方向己经非常清晰了……”

“综合同志们的意见，决议如下：

第一，战略层面：机会千载难逢，风险总体可控，原则批准就此渠道进行探索性接触。授权泰山同志全权负责一线指挥与决断，赋予其临机处置之权。

第二，安全层面：对于左皓的个人动机，保持最高级别的警惕和持续观察，动用一切必要手段进行背景深挖和动态评估，但现阶段以利用其渠道巨大价值为主，不宜因过度猜疑而错失战略良机。

第三，操作层面：整个进程必须严格遵循‘绝对商业、绝对民间、绝对保密’的铁律。预设多重‘防火墙’，采用‘单线联系、层层阻断’的模式，确保在任何情况下，我们都不会首接牵扯其中。底线是：成功则获利，失败亦无损。

第西，策略层面：为表诚意、争取主动并建立长期纽带，可以满足其提出的‘报酬’要求，即为其筹建鹏城数据中心，此举亦可为未来可能的信息交换建立一条可控、可监测的渠道。

第五，执行层面：立即将这份需求清单（他指向屏幕上那份沉甸甸的、关乎东大与国防未来的列表）形成绝密文件，下达给泰山。要求其向对方明确传达我们的合作意愿，同时必须清晰、无误地强调第三条红线原则！这是合作的前提。”

他看向负责记录的机要秘书，语气不容置疑：“立即将这些决议形成最高密级命令，通过‘红机’网络，即刻下达给花城的泰山同志。要他立即执行，不得有误。”

“是！”秘书肃然领命，迅速离去。

命令化作无形的电波，穿越数千公里的山河，精准地投向南方那座正在发生历史性巨变的城市，投向坚守在通讯站等待最终指令的泰山。

会议室内的烟雾尚未散去，茶己凉透。老人们的脸上没有丝毫轻松，神色依旧无比凝重。他们知道，这个决定意味着打开了一个充满巨大机遇，也布满了未知风险和挑战的潘多拉魔盒。他们押注的，是一个神秘港岛年轻人的难以揣测的能力和动机，赌的是共和国能否在这场即将到来的地缘政治巨变中，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安全地获取那些梦寐以求的、能真正推动民族复兴的“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