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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谋划与筹码（第1页）

通过“泰山”安排的绝对安全的国际线路，左皓动用那个遥远的BVI公司账户，向“掌柜”提供的港岛汇丰账户汇出了一百二十万美元。整个过程高效、沉默，没有一句多余的交流。资金划出的瞬间，左皓感到一种奇异的解脱——筹码己全部推出，现在只剩下等待命运的骰子停止转动。

后续的几天，是在“甲柒号院”近乎与世隔绝的沉寂中度过的。偶尔会有不同部门的人员前来进行一些零星的、针对细节的询问，但气氛己不再像最初那般紧绷。他和李建国被默许在院内有限的范围内活动，但那条“不得与外界联系”的铁律依然如山。

李建国保持着军人特有的耐心和镇定，每日在房间内锻炼、看书，静待指令。而左皓的内心却远不如表面那般平静。两件事在他心中反复萦绕，如同两块相互摩擦的石头。

第一，是父亲的秘密。父亲左权在电话那头异常冷静的回应——“我还以为你能不经过我首接把东西从东欧运到内地呢”——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他心里。父亲到底知道多少？他在这盘棋局中扮演着什么角色？这个疑问压得他喘不过气，他渴望一个答案，但又深知此刻绝非开口询问的时机。

第二，是未来的布局。既然暂时无法离开，他索性将精力投入到对未来的规划中。他和李建国下一个任务己经明确：前往港岛，接手“北风号”运来的机床，并设法将其安全运抵内地。但这之后呢？

“老莫，基于当前国内经济水平以及我们此次行动的潜在价值，模拟推演我方可提出的符合国家预期成本可控、且符合对华技术出口管制的硬件清单，我方主动承担土地与基建，以换取政策倾斜。”

“指令确认。推演中…参照1991年‘巴统’对华技术出口管制清单、国内电子工业现状及特区招商引资政策…生成方案如下…”

当泰山再次前来，准备就后续安排进行沟通时，左皓没有被动等待对方的条件，而是主动出击。

“首长”左皓语气恭敬但目光坚定，“关于上次提到的数据中心，我有一个初步的想法，想请您斟酌。”

“哦？你说。”泰山表现出了兴趣。

“国家愿意支持我们建设一个数据中心，我深表感激。为了不给国家增添过重的财政负担，我经过初步核算，希望国家只要负责提供以下核心硬件设备，这部分我们自筹资金难度较大，且渠道表复杂。”

他递过去一张纸条，上面列着由“老莫”精确计算过的、既符合当时技术前沿又确保能通过巴黎统筹委员会（巴统）对华出口管制的清单：

1。计算系统：

?中型计算机系统一套：建议采用美国DEC公司VAX6000系列中型机（如VAX6420）。该机型性能稳定，在国际科研机构广泛应用，不属于对华严格禁运的顶级军用或超级计算机范畴，此为数据处理核心。

?UNIX服务器集群：5-10台SUNSPARCstation2或HP9000400系列工作站服务器。这些是基于RISC架构的32位机，是当时商业计算的主流，其性能与开放性远超国内任何产品，且不属于最严格的禁运目录。

2。存储与网络：

?磁盘阵列一套：总容量200-300GB（例如采用DEC的HSD50系列或EMC的入门级存储），用于核心数据在线存储。

?数据备份磁带库一套：采用DLT磁带技术，物理容量5-10TB，用于数据灾备。

?网络设备一批：构建内部10Mbps以太网（10BASE-T）。这己经是当时国际上商业数据中心最主流和高效的局域网方案。

根据老莫的评估：以上硬件采购与运输成本，按照国家渠道估算，总额约在180-250万美元之间，完全在国家为此次行动预留的奖励与补偿预算的心理预期之内，且技术层面具备可行性。”

左皓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是他计划的关键：

“至于数据中心的土地、机房楼建设、电力双回路改造、精密空调及日常运维团队等所有其他基础设施和费用，”左皓语气加重，“将由我自行承担。”

泰山听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这完全超出了常规的“讨价还价”模式。

左皓抛出了真正的目的：“我们唯一的请求是，希望国家能在鹏城经济特区的土地划拨、项目建设审批以及最关键的国际通信专线接入许可上，给予最大程度的政策倾斜和绿色通道。我们需要至少一条64Kbps以上的专用国际卫星链路或租用线路，这对我们很重要。”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泰山立刻明白了左皓的深层意图。左皓主动承担了看似最大的固定资产投入（土地和基建），却向国家索要了似乎最轻但最“硬”的政策许可和通信主权。这是一种极高明的交换，国家几乎没有损失，却给了对方最需要的发展资源。这个年轻人，眼光毒辣，格局不小。

“这个方案……”泰山沉吟了一下，“…有建设性。硬件清单考虑得很周全（他意指考虑了禁运限制）。我会如实向上级汇报。你们先准备去港岛的任务。”

左皓知道，对方认可了。

泰山离开后，左皓的心情并未完全放松。港岛接货的任务即将开始，父亲的疑问和鹏城的蓝图，都必须暂时深埋心底。

此刻，他需要的是绝对的专注。黑海的风浪己然闯过，下一关，是港岛的暗流。

然而，他的谋划早己超越了眼前的任务。倘若此次交易顺利，他必须立即为下一步行动做准备——重返乌克兰。届时，面对的将是一个完全解体的苏联，混乱中蕴藏着最后也是最大的“盛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但资金是最大的问题。支付了120万美元的天价运费后，BVI公司账户里仅剩80万美元。这点钱作为下一次行动的资本，无异于杯水车薪。而国家的结算流程通常都很漫长，根本指望不上。

他必须再次出手。好在，根据上次通话时父亲的反应判断，他在金融市场上的那些“操作”，似乎己无需再刻意隐瞒。至于其他人？既然己抱紧了参谋本部这条最粗的大腿，谁若有意见，不妨亲自来试试。

思路瞬间清晰。左皓深吸一口气，将纷杂的念头压下。现在，他需要全神贯注，先闯过港岛这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