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郎中脸色一变:“是黑风寨的人。他们背后站着云州赵家??也就是赵元彪的族人。”
秦坤眼神骤冷。
赵家……果然没打算放过他。
“我能拖住他们一时。”老郎中迅速从柜中取出一套灰布衣裳和斗笠,“但你必须立刻离开。往东南三十里有座破庙,庙后山洞藏有一卷《血神经》残篇,是你父亲当年留下的最后遗物。据说,里面记载着如何真正掌控神种,而非被其所控。”
秦坤接过衣物,艰难起身。每走一步,伤口都在渗血,但他脚步坚定。
临出门前,他回头问道:“你为何帮我?”
老郎中点燃一支檀香,烟雾缭绕中露出半张疤痕累累的脸:“二十年前,我在归玄殿当过杂役。那天夜里,我亲眼看见你母亲被人拖进碑室,她回头看了我一眼,说了一句话??‘替我守住人间的光’。”
他顿了顿,声音哽咽:“今天,我好像看到了那道光。”
秦坤默然良久,终是一抱拳,转身走入晨雾。
※※※
三日后,破庙荒山。
残阳如血,枯树盘虬。秦坤倚坐在山洞口,左手已用布条紧紧扎住断臂根部,防止腐毒蔓延。他手中捧着一卷焦黑竹简,正是《血神经》残篇。
借着夕阳余晖,他逐字解读:
>“神种非外物,乃心魔所化,执念所凝。欲御之,先斩己。
>断情者,得力;断念者,得智;断我者,得道。
>若不舍身,终为所噬;若不焚魂,难登彼岸。”
秦坤冷笑:“又要断情绝性?你们和秦渊有何区别?”
他继续翻阅,却发现最后一页夹着一封信,字迹熟悉至极??是父亲秦昊亲笔!
>**坤儿:**
>
>若你读到此信,说明你已走到我未能踏足之地。
>
>不要相信任何关于“完美容器”的说法。神种选择你,不是因为你血脉纯净,而是因为你心中有“不愿”二字。
>
>不愿屈服,不愿献祭,不愿让无辜之人代你受难。
>
>这才是镇妖司真正的传承??不是力量,是**守护的意志**。
>
>我曾试图逃离命运,最终仍死于执念。但我希望你明白:你可以愤怒,可以仇恨,但绝不能变成你所憎恨的模样。
>
>神种之力,可用,但不可依。真正的丈六金身,不在皮囊,而在信念。
>
>去吧,孩子。打破所有谎言,包括我留给你的这一句。
>
>??父字
秦坤怔然许久,终于闭上眼,泪水无声滑落。
“爹……”他喃喃,“你说得对。我不该成为你。”
但他也知道,自己也无法成为母亲期望的那个平安度日的孩子。他的路,只能由他自己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