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非昨停下了照片筛查,她抬头看着温瑾,思考了一下。
“在今天之前我只坐过一次火车。在硬卧上铺,十五个小时。那一次车厢很满,还有人打呼脚臭,不是什么很舒服的体验。”
景非昨回忆着,忍不住皱眉,“其实我大学之前的记忆都很模糊,但因为那次体验感实在是太糟糕,所以我清楚地记得那是在高一的时候。”
温瑾却捕捉到了其他细节:“记忆模糊?”
景非昨不以为意地应了一声:“好像是什么记忆缺失。不过情况不严重,医生说她还接触过一个只记得两年内事情的患者……人的脑子真的很神奇。”
闻言,温瑾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虽然很快消失,但景非昨仍然捕捉到了这抹情绪。
以为她在担忧自己,景非昨又解释了一下:“其实也不是不记得,只是像记忆被蒙了层雾,不用力扒开就记不清楚。而且成年之后已经没有这种情况了。”
温瑾认真地看着景非昨,似乎松了口气:“那就好。”
晚饭结束时,夜色已深。
铺着鹅绒被的床铺看起来柔软得像是云朵。
洗漱完毕后,景非昨立即踢掉拖鞋,懒洋洋地躺在云端上:“感觉才刚看到日落,转眼就到睡觉时间了。其实一直在列车上度过我们的假期也挺好的。”
正向床铺走来的温瑾听到,不敢苟同:“我敢保证你在第二天就会腻烦了。”
景非昨轻哼一声,刚想指示温瑾把窗帘拉上,却在下一刻被雪原夜景吸引。
窗外的雪原此刻被月光浸泡着,正泛着幽蓝的微光,突然经过的村庄亮着零星灯火,那些橘黄色的光点在急速后退中拉成长长的光丝。
景非昨下意识拿起床头的手机,将摄像头对准了窗外,调整了好一番角度,却迟迟不能满意地按下拍摄键,只是摇了摇头,又放下手机。
她转头看正准备上床的温瑾,是商量的语气:“帮我把包里的相机拿过来?”
温瑾停下脚步,示意自己与包的距离,原地摊了摊手。
景非昨撒娇:“温总——”
温瑾缴械投降:“好的。”
景非昨终于拍下了自己称心的照片后,温瑾正打算去拉窗帘,又忽然听到她说:“别动。”
温瑾下意识地绷直了背,直到听到快门的咔嚓声才放松下来。
景非昨低头检查照片,嘴角翘起:“好看。”
温瑾挑眉:“我看看。”
景非昨把相机递过去。
温瑾放大了自己的在显示屏上的侧脸,照片里的她显然还没反应过来,眉头将蹙未蹙,唇角将扬未扬,但怔愣的表情柔和了温瑾锋利的五官,展现在屏幕上,有种平易近人的温柔。
景非昨把相册往前翻了一下,是一张空镜。
“肉眼看的时候,觉得景色奇妙又震撼。可不管手机还是相机,都很难拍出看到的感觉。”景非昨又把照片翻回去,“但是有人在画面里,就完全不一样,生动许多。”
温瑾反问:“那我只是你照片的模特吗?”
景非昨愣了一下,随即意味深长道:“当然不是,你是这张照片的主角。”
话罢,她把相机和手机都放好,在床上伸了个懒腰,丝绸睡衣随着动作上滑,露出一截纤细腰肢。
温瑾眼神暗了暗。
她“唰”一下拉上了纱帘,转身上床,顺势撑在景非昨上方,一只手触到露出来的那片温热肌肤,另一只手拨开她额前的碎发:“你也是我的主角。”
景非昨感受到温瑾的指尖在她的身上画着圈,不受控制地轻哼一声:“嗯……明天还要去玩呢……”
温瑾已经彻底贴近景非昨,在后者颈间落下一个吻:“没那么早到站,我们有的是时间。”
列车继续穿行,交织的呼吸声渐渐与轮轨撞击声重合,在这流动的夜色里,时间似乎被无限拉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