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后悔离开他吗?”米西纳斯问,“你如果想……”
图利娅再次摇头,“眼下的难关是如何适当地与屋大维共存,而不是让我继续受没必要的制肘。即便……联姻已然没用,离婚是早晚的事。你不也早就预见这一天了吗?”
“所以我才将小庞贝留下来啊。”米西纳斯重新坐下,微躬着背,手肘托在图利娅的枕边,“只屋大维拆局得比我预想的还要高明。啧。”
图利娅却是忽然笑了,“其实你也是同情撒克塞才会帮他的,不是吗?”
米西纳斯撇撇嘴,“他要不先低头来找我,我才懒得理他。行了,到底是控制住没见血,你也说了,双方都只是寻求共存,磨合完就好。”他再次笑笑,稍稍俯身,向躺着的她歪了一下头,“别担心了啦,有我在,嗯?”
“抚养权和罗马学院的国家拨款……”
“嘘我会看着办的。先睡一会儿吧,我向你保证,一觉睡醒就甚么都好了哦~”
图利娅轻声失笑,“你当自己是魔术师吗?”
“啧,我才不是那种三流的骗子。我要想变,”米西纳斯挑挑眉,“那就起码得变一个帝国才够本。”
守着图利娅睡下,米西纳斯才起身往外走。打开房门,他看见屋大维正面无表情地等在外面。米西纳斯无声地合上门扉,才回过身来,抱着手臂靠上门板,放平了嘴角,微斜着头,一双黑目锐利地盯着年轻的友人。
“她怎么样了?”屋大维问,清朗的声线里透着微微的绷紧。
“一个孕妇,娘家被丈夫带着军队硬闯,还要操心怎么抗衡罗马的执政官,你觉得会好哦?”
“这不是我的本意。”
“结果有目共睹不就行了。”
两人对视着,渐渐地,空气恍惚无声地凝固起来。米西纳斯腰上一用力挺起身,大步逼近屋大维,下一刻,一个挥拳便直打到屋大维的脸上。屋大维早有所料却避不过,被揍得偏开了脸,在米西纳斯的拳头还要挥下时,他抬臂挡住,脚下也同时狠狠地踢去,蔚蓝的眼睛里满是狠厉。
两人就在走道上扭打起来。
他们滚倒在地上,不是互打头部,便是踩对方的关节。米西纳斯觑准机会,扯着屋大维的衣服,将人狠狠地摔上墙边,被制在下方的屋大维却是一个反手,用手肘狠撞上米西纳斯的下巴。
不消一会儿,两人便都满身青紫,鼻子和嘴边全是血,犹如谁都没留手,不顾后果般往死里使劲。
打吧。
他们放开了手脚、抛开了顾虑,狠揍着对方,互使绊子。
阿格里帕却发现这两个人都没在大厅,不放心地沿路寻来,果然,远远的就听见了打斗声,连忙跑过来。
“喂!”他一边拉起失控的米西纳斯,一边转身用背部挡住还想爬起来打的屋大维,隔在了中间,“疯了你们!”他厉喝道,“要让外面的人看见你们不和,是想怎样收场?夫人还在里面休息着!妈的两个混蛋都给我停手!”
屋大维和米西纳斯这才止住动作。
却仍是浑身绷紧,粗喘着气,脸色阴冷地狠盯着对方,目光中对彼此的愤怒和恨意,混杂着十多年来的友谊,复杂得即使是他们这优秀的脑袋都几乎要再转不过来。
阿格里帕挡在两人之间,半步都不敢退开。
片刻之后,屋大维向后让一步,低呼出一口气,挺直着站姿,米西纳斯也随即推开了阿格里帕,低下头掩去神色,双手用力扯直被拉坏了的衣服。
见他们都冷静下来了,阿格里帕才松开手。
妈的,吓死他了。阿格里帕在心里飙了无数句脏话,好好的一个大将军,却差点想哭。
“我快你们气死了!”阿格里帕厉声斥道,“白痴啊,这个时候才来不说理智,还有甚么用!啊!说啊!要不都打死了事!”
屋大维和米西纳斯同时将脸撇向相反方向。
“待夫人醒了,我看你们是要用张甚么样的脸去见她!”阿格里帕也深呼吸数遍,平复了气息再接着骂,“是嫌她不够心烦不是!”
“我还是她的丈夫,”沉默半晌,屋大维率先投诉,“他凭甚么陪着我的妻子入睡!”
米西纳斯冷笑着反驳:“还不是被你这张恶心的军、阀脸孔吓的。”
“她喜欢我的脸!”
“她喜欢的是我的脸!”
两人争执着便又要靠近,体格占优的阿格里帕大力地两手将他们都推开,手上用的力度已经是能伤人的程度。
“你们他妈的给我闭嘴!再吵我就砍掉你们的脸!”阿格里帕要疯了!“你们不是为了新盟约的事才吵的吗!”“……”
屋大维和米西纳斯,再次同时朝相反方向撇开了脸,屋大维目露不屑,米西纳斯也是一脸桀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