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西纳斯嗤笑一声,“也就几年罢了。”
所有人都知道,西塞罗其实没说错,军/阀当政的罗马,早晚得迎来又一场混乱。但片刻的宁静大概已是习惯混乱的罗马人所能感恩的时刻。图利娅被送到塞薇利娅夫人位于郊外的别墅里,在清幽的大宅内接受医师的检查,喝下奇
怪的药草以及供奉了一只小白兔后,宁静中,图利娅感觉身体终于恢复了力气。
“你可以再休息一下的。”赛薇利娅夫人扶着床上的图利娅坐起来。
“谢谢你,夫人。请问我的父亲……”
一把男声刚好传进:“噢,不用担心,小图利娅,我们的西塞罗安全又健康。”
图利娅笑了起来,“阿提库斯叔叔。”顿了顿,她温下声音,“爸爸,欢迎回来。”
富商阿提库斯扶着略显憔悴的西塞罗走进。西塞罗在小女儿的床边坐下,自嘲地笑了笑。
“老头子总是死不掉的那个,对吧。”
图利娅笑笑,“不是每个老头子都能让名字随着历史和文学永垂不朽。”
“这可是我从你这小坏蛋的嘴巴里听到过最善良的话了。”
“我并不希望指责父亲好赖话不分,”曾被名望冲昏头脑的西塞罗,值得被说重话,然而,“然而,请你姑且当今日是养育之恩的一点红利吧。”
对视半晌,父女俩同时轻笑出声。
“就像我说的一样,”阿提库斯拍了拍西塞罗的肩膀,“你的父亲现在非常好。我会亲自送西塞罗去希腊的流放地,费用我也会看着办的,你的兄长那边,我也会尽快通知,让他回来照顾这一切。你甚么都不必再担心,先好好休养吧,小图利娅。”
“既然阿提库斯叔叔提及哥哥,正好我有一件事想请父亲允许。”图利娅转向西塞罗。
西塞罗看了看小女儿,便了然地要站起来,“不不,你不必替那死小子说情。别说是希腊文,这个没恒心的傻大个连拉丁文都写不好,别跟我说从军,他一定要给我去留学!”
图利娅拉着父亲的手,“我正想说,父亲刚刚被判刑,罗马城对我们的家族暂时都不太友善,兄长正好趁着这段时间随父亲去希腊进修。”
“……”西塞罗坐了回来,“你居然赞同我。”一脸的戒备。
图利娅笑笑,“在获得一位有教养的人应受到的基本教育后,我想请父亲允许兄长从军。”
原先退到边上的塞薇利娅夫人,适时插言,“我的家族在军队有不少联系,能给小西塞罗安排合宜的军职。”
“我很感谢你的慷慨,夫人,但这是我的家事。”
“父亲。”
“你就不怕你的哥哥哪天死在战场上与马粪共葬!?”
图利娅轻声说:“人总有一死,而罗马政治家的风险看来也不比军人要少。”
西塞罗被憋住。
“爸爸,这只是个人取向,以及,为了这个取向,你愿意付出多少。在哥哥完成学业后,请你让他自行选择未来的职业,让他为自己的生命负责吧。”
西塞罗并未当场允许,却也没再坚持己见,只沉默着与挚友携手先行离去休息。今日之内,被判流放的他便必须离开罗马,得争取时间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