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珠在眼眶里转了转,终于撑不住了,顺着眼下的弧度砸了下来,噼里啪啦砸在头盔上。
她飞快地吸了吸鼻子,齿尖猛地咬进下唇。
她没有资格问她这些更没有资格说这些,作为她曾经的学生。哪怕她一天换一个女朋友都跟她没有关系。
顾棠晚根本就无法接受她曾经的学生喜欢上她。
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她跟她都不可能。
永远也不可能。
偏偏她还侥幸地以为是顾棠晚一时半会没法忘记她学生时候的样子,想她大学毕业了以后,不是学生了她便可以慢慢地喜欢上她。
真是……可笑。
“奚昭野人呢?”顾棠晚拖着疲倦的身体赶回家,本想借着为数不多的时光,再好好看一看那个小崽子。
哪知道竟扑了个空,奚昭野早就已经不在了。
“不知道,小野好像有心事,一直盯着手机看,看了一会便出去了,也没说去哪里。”
“棠晚,奚昭野刚才有发消息问我你在哪,我没回。”
顾棠晚沉默了一会,淡淡道:
“知道了。”
怕她动秦霁吗?她怎么会动她喜欢的人呢。
她喜欢的东西,她哪一样没送给她。
顾棠晚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将眼中的水意遮盖得严严实实的。
她是她的老师,她比她年长了整整十岁。她是她的老师,她比她年长了整整十岁。她是她的老师,她比她年长了整整十岁……
顾棠晚嘴唇不断蠕动提醒着自己。
提醒自己不要越界,不要强夺,不要忘记身为老师的准则。
提醒自己这是她养了很多年的小孩,不是一件自己得不到就可以毁掉的物品。
她不能对秦霁动手,不能再惹奚昭野伤心了。
本来她喜欢她就是一件非常荒唐的事,又怎么能在那个小孩不喜欢她的时候使手段呢。
顾棠晚跪在文昌帝君的神像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而后,双手合拢搭在唇边,眼眸紧闭,她一动也不动地在那静默了许久。
她不是一个好性子,几乎和她那专横独断的母亲一个模样,她一直都知道。
天生的秉性,改不掉的。她不知道跪了多久的祠堂,还不是这幅德行。
但她比她母亲好的一点就是,她可以克制,可以隐忍。
面对在乎的人,她不会放任她的性子。她可以掩饰隐藏得很好。她乐意宠着她纵着她,她喜欢看她的笑容。
但这些都是在不涉及到原则的时候,一旦触碰到她的底线,她只会做得比她母亲更绝。
她不想伤了昭昭。
不知道跪了多久,跪得腿早就已经没有知觉了,顾棠晚抬眸望着庄严肃穆审判着她的神像。
眼眸一抬一闭,眼前的神像渐渐与顾家祠堂那十几米高的神像重合在了一起。
“学贵得师。师也者,教之以事而喻诸德也,当以敬事而弗失其隆。”她轻声念了一遍,而后深深一拜。
“棠晚谨记。”
现在,该把她那层老师的皮披上去了。
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浅淡柔和与往常没有什么不同的笑容。顾棠晚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朝外走去。
她虽然不能和她在一起,但她是她的老师,她可以永远以这层关系自居,可以一直陪在她身边,默默看着她。
“咚。”门外忽而传来一下重重的敲击。随后又重归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