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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礌石惊魇（第2页）

另一个骑马的家伙试图冲散阵型，王康立刻对身后喊道：“流星索！”

一个村民立刻奋力甩出藤条绑着的石块！石块呼啸着绕了几圈，虽然没有精准地绊住马腿，却狠狠砸在了马脖子上！瘦马吃痛受惊，猛地将背上的家丁甩了下来！

战斗残酷而混乱。村民们凭借一股血勇和地利，暂时顶住了家丁的进攻，甚至放倒了两个。但他们付出的代价同样惨重。石叔背上挨了一刀鞘，口吐鲜血。黑娃胳膊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淋漓。另一个村民被打倒在地，不知生死。

妇孺们的哭喊和投石渐渐微弱，她们的力量快耗尽了。

刁管事看着眼前这意想不到的顽强抵抗，又惊又怒。他没想到这些泥腿子真敢反抗，还伤了他的人！

“废物！都是废物！”他咆哮着，策马躲开飞来的石头，眼神变得越发凶狠，“动真格的！给我往死里砍！杀光他们！”

剩下的家丁也被血腥味激起了真正的杀意，攻势变得更加疯狂和致命。朴刀挥舞，寒光闪闪，村民们简陋的武器和勇气开始难以抵挡，阵线不断后退，眼看就要崩溃！

王康格开一把劈来的朴刀，震得虎口崩裂，鲜血首流。他看着步步紧逼、面目狰狞的家丁，又看了看身后伤痕累累却仍在死战的同伴，以及那些门窗后绝望的眼睛。

他知道，最后关头到了。

他猛地后撤几步，用最快的速度掏出火折子（用之前留下的余烬和特殊处理的绒絮做的简易品）和抹了猪油的粗绳火把！

“嗤啦——”

火苗猛地窜起！在昏暗的晨光中异常刺眼！

“火！他们要用火！”一个家丁惊恐地大叫。对于普遍居住茅草土屋的古人而言，火攻有着天然的恐惧。

王康没有将火把扔出去（那会暴露他只剩这一个），而是将其高高举起，发出如同受伤野狼般的嘶吼，对着所有还能动的村民：

“乡亲们！横竖是死！点了房子！烧了粮食！抱着这些狗娘养的一起烧！谁也别想活！！”

他的声音凄厉疯狂，充满了同归于尽的决绝！同时，他作势就要将火把投向最近的、堆满干草的柴垛！

这个举动，不仅惊呆了家丁，连身后的村民都惊呆了！

但下一刻，绝境中被激发出的最后凶性被彻底点燃！

“烧！烧死他们！”

“一起死！！”

黑娃、石叔，甚至门窗后的妇孺，都发出了歇斯底里的、不要命的嚎叫！有人真的转身要去搬柴草！

这股拼尽一切、玉石俱焚的疯狂气势，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家丁们那点欺软怕硬的意志。他们是来欺凌抢掠的，不是来跟一帮疯子同归于尽的！

刁管事脸色煞白，看着眼前一片混乱、状若疯魔的村民和那熊熊燃烧的火把，再打下去，就算能杀光这些人，自己也绝对损失惨重，甚至可能真被拖在这里烧死！为了这点穷得掉渣的村子，不值当！

“疯子！都是一群疯子！”他惊恐地大骂，猛地勒转马头，“撤！快撤！回去禀报二爷！”

幸存的家丁如蒙大赦，慌忙搀起受伤的同伴，连滚带爬地跟着刁管事，狼狈不堪地逃离了村口，连头都不敢回。

首到那纷乱的马蹄声和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官道尽头，村口死寂了片刻。

随即，“当啷”一声，黑娃手中的磨棍掉落在地，他庞大的身躯晃了晃，一屁股瘫坐下去，捂着流血的胳膊大口喘息。

其他人也相继脱力，或坐或躺，每个人身上都挂了彩，脸上混杂着劫后余生的茫然、难以置信的狂喜和深深的后怕。

王手中的火把渐渐熄灭，青烟袅袅。他靠着冰冷的土墙滑坐下来，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只剩下剧烈的心跳和手臂上伤口火辣辣的疼痛。

他们……竟然真的撑住了？逼退了张二爷的家丁？

阳光终于挣脱了地平线的束缚，洒落在狼藉的村口，照亮了血迹、散落的武器和村民们疲惫却闪烁着异样光芒的眼睛。

胜利的喜悦尚未蔓延，更深重的阴云己然笼罩心头。

张二爷，绝不会善罢甘休。

下一次来的，恐怕就不是几个家丁了。

王康看着初升的朝阳，心中没有轻松，只有更加沉重的紧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