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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线偶（第1页）

根据沈墨感应到的路径，他们来到了那个名为“灰烬角”的老旧社区。这里的建筑大多低矮破败，墙壁上布满涂鸦，街道狭窄，弥漫着一股颓败的气息。

越靠近感应中的终点，沈墨心中那股莫名的压抑感就越发强烈。仿佛有无形的丝线从虚空中垂落，缠绕在脖颈、手腕，轻轻拉扯，便能感觉到命运的重量。

最终，他们停在一栋外墙剥落严重的筒子楼前。楼道里阴暗潮湿，堆放着各种杂物。

沈墨示意余子清留在楼道口警戒，自己则深吸一口气，朝着感应中最强烈的那个单元走去。

门没有锁，虚掩着。

沈墨轻轻推开门。

房间内光线昏暗，几乎没有像样的家具。空气中漂浮着灰尘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于金属和臭氧混合的冰冷气味。

那个女孩，就蜷缩在房间角落的一张破旧毯子上，姿势和视频中几乎一模一样。她似乎对沈墨的到来毫无所觉，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嘴唇无声地翕动着。

沈墨没有贸然靠近，他环顾西周。墙壁上，地板上，甚至天花板上，都用各种颜色的粉笔、炭笔，画满了密密麻麻、杂乱无章的线条。有些线条平滑流畅，有些则突兀地中断、扭曲，形成一个个令人不安的节点。

“你来了……”女孩突然开口，声音依旧飘忽，却带着一种确凿无疑的认知，仿佛她早己“看见”了这一时刻。

沈墨走近几步，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视线与她平行。

“我叫沈墨。”他轻声说，“我能看到……那些‘线’。”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女孩。她缓缓抬起头，那双空洞的眼睛第一次有了焦距，落在了沈墨身上。

“你看不见。”她喃喃道，“只有我……被迫看见。”

她的目光在沈墨身上游移，仿佛在阅读一本无形的、写满未来的书。

“黑色的线……很多……缠绕着你……”她的手指又开始颤抖，在空中虚划着，“有一条……特别粗……特别黑……连接着……很远的地方……它在收拢……tightening……”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断裂……很多断裂……就在……不久……”

沈墨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他能感觉到女孩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深入骨髓的寒意，以及被庞大信息碾压的脆弱。

“为什么是我？”沈墨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女孩沉默了更长的时间，似乎在努力分辨那些混乱的意象。

“因为……你站在……交叉点上……”她断断续续地说，“很多线……因为你……改变了方向……也有很多线……因为你……被剪断了……”

她猛地抱住自己的头，发出压抑的呜咽：“太吵了……太乱了……我分不清……哪些是必然……哪些是可能……”

她突然伸手指向沈墨的心脏位置：“那条最黑的线……就在这里……它想要……掐灭……光……”

沈墨感到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冰冷的刺痛感。

“有什么办法可以改变？”

女孩缓缓放下手，空洞的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一种近乎怜悯的情绪。

“线……可以被拨动……但需要代价……”她看着沈墨，声音轻微却清晰无比，“更大的混乱……或者……替代……”

替代？

沈墨心中一凛。是指用别人的死亡来替代他的死亡吗？这种可能性让他感到一阵恶心。

“不，一定还有其他方法。”沈墨坚定地说，“告诉我你的名字。”

女孩怔了一下，似乎很久没有人问过她这个问题了。

“……林晚。”她低声说。

“林晚，”沈墨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仿佛要将它与某种责任绑定，“跟我走，这里不安全。”

林晚看着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只是慢慢地、尝试着站了起来，身体依旧微微发抖，像一片风中即将凋零的叶子。

就在这时，楼道口传来了余子清一声短促的警示哨音！

沈墨脸色一变，一把拉住林晚的手腕：“走！”

他们刚冲出房门，就听到楼下传来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不止一人，正在快速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