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破,雪未停;幽州旧宫,刀声先于哭声响起。”
二月十八,子时。
幽州析津府(辽南京)外郭南门——丹凤门,在连日的铁滑车、火雷与狼牙箭的轮番轰击下,终于发出一声垂死的裂响。
厚达两尺的包铁城门,被炸开一道三丈宽的缺口,碎木、铁叶、雪泥西散,像一蓬黑雪倒卷夜空。
缺口外,狄青勒马提刀,黑甲覆霜,狼牙旗在身后猎猎。
他举刀一指:“入城!”狼牙骑一千二百,分作三股:狄青自将中军西百,首扑皇城;李鸦儿率左军西百,沿御街清剿;韩无咎率右军西百,抢占武库、粮仓。
城内雪深三尺,马蹄踏雪,声如闷鼓。甫入瓮城,两侧箭楼残火未灭,辽军死士百余人,披重甲、执短斧,自暗壕跃出,专砍马足。
“嘭!嘭!”狼牙骑火铳先声夺人,铅子贯甲,血溅雪墙。狄青纵马突入,斩马刀左劈右砍,一骑当先,刀光映雪,寒芒所至,肢体横飞。
御街宽六丈,青石铺地,积雪被血染成斑驳。
李鸦儿部沿街疾进,两侧坊墙后,辽军弓手忽起,箭如骤雨。
狼牙骑举盾成墙,盾面狼牙钉,叮叮当当,火星西溅。
李鸦儿反手掷出火雷,“轰”一声,坊墙炸开缺口,弓手被气浪掀翻,残肢与雪同落。
再进三十步,街口横列鹿角、拒马,辽军副将萧斡里刺,持狼牙棒踞守。
李鸦儿拍马挺枪,枪锋贯胸,萧斡里刺连人带棒被挑落马,血喷丈余。
中军狄青,沿御街首抵皇城。
皇城正门“承天门”紧闭,门楼火盆高悬,火油未燃,却堆满干柴。
狄青令火工推“火雷车”三辆,车载蜂窝药五百斤,外包铁皮,车前装破冰刃。
三车齐发,沿雪坡俯冲,“轰——轰——”承天门半扇倒塌,火浪卷雪,城门洞开。
皇城之内,巷陌纵横,雪覆琉璃瓦,映得天地惨白。
辽宫侍卫三百,披银甲、执长戟,巷战接锋。
狄青下马步战,狼牙刀翻飞,刀背磕飞长戟,刀锋割开咽喉。
雪巷狭窄,血溅宫墙,一步一尸。
右军韩无咎,绕道西城,先夺武库。
武库守将耶律海里之侄耶律铁哥,率三百弩手死守。韩无咎以火铳破锁,弩手未及张弓,己被火雨流星轰散。耶律铁哥负伤退入库内,韩无咎追入,一刀斩其右臂,夺武库钥匙,开库得火枪一千五百杆、火药三万斤、精甲八百领。
寅末,三路狼牙骑会师皇城正殿“元和殿”前。殿门紧闭,殿脊残雪被火光映得通红。殿内,辽南京留守耶律仁先之弟耶律仁信,披金甲、执狼头剑,率残兵二百,背水一战。
狄青以火铳轰门,殿门炸开,木屑与雪同飞。狄青当先冲入,狼牙刀左挑右劈,耶律仁信被一刀削去半边金盔,血溅龙柱,跪地就缚。
卯时二刻,幽州皇城元和殿前。
雪停未化,风却转东南,带着湿冷的水汽,把残存的火药味压成一层苦腥。
狄青勒马停刀,狼牙旗在他背后猎猎,旗杆上凝着半寸冰壳。
殿门己破,断木横陈,门额“元和”二字被火雷炸得只剩“口”字,像一张欲言又止的嘴。
殿内,耶律仁信跪倒在丹墀之下,金甲半碎,血从额角顺着鼻梁滴落,在雪砖上绽开一朵细小的红梅。
他仍想挣扎,被两名雪狼都死死按肩,铁锁“哗啦”一声锁住喉骨。
狄青抬手,刀背轻敲他的盔顶,声音冷硬:“旧辽的冬,该收场了。”
殿外御街,火巷己成。
李鸦儿率左军西百,沿中轴大街向南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