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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西域商刀（第1页）

十一月初一，狼牙关堡外的最后一丈水泥路面凝固成型。章衡勒马立于关前，向南回望——灰白色的道路像一条冻住的河，笔首刺进雪原深处；向北远眺，则是尚未消融的贝加尔冰镜。他低声道：“路可暂歇，商须先行。”

当日午时，一支由一百二十匹骆驼、六十匹健马组成的“探玉使团”自关堡北门启行。

正使：原汴京“宝和楼”大朝奉沈怀瑾，年五十二，擅辨玉脉，人称“沈一眼”；

副使：河西蕃商首领“驼王”马合木，通突厥、回鹘、大食三语；

护卫：狄咏麾下火铳骑一百，甲骑具装，驼峰间横置短铳、火箭；

随团医者：顾若槿率女医三人，携鲸油冻疮膏、雪椒止血散；

货物：汴京细瓷两千件、江南生丝五百斤、鲸油二百桶、火刀一千柄——全为换玉。

驼铃声脆，铜铃上铸“狼牙”二字，声声击碎雪野寂静。

十二月二十，使团抵于阗东境“白玉河”。河面冰封，冰下却仍有暗流。沈怀瑾以火铳轰击冰面，炸出三丈冰洞，俯身照水：月光透冰，河底砾石间闪出点点翠白。

他取“照玉镜”——以精钢磨制、背面嵌鲸油灯——探入水中，镜光所及，一块巴掌大的羊脂玉静静躺在卵石间，玉面浮起淡青“糖皮”。沈怀瑾指尖颤抖：“玉龙喀什上品！此一块，抵中原十亩良田！”

马合木却皱眉：“河封三寸，玉脉难采。需火攻。”

当夜，狄咏命人沿河床凿冰为壕，每丈置一铜盆，盆内鲸油拌狼粪，火绳暗埋。子时点火，“轰”声连串，冰面炸裂，河水喷涌而上，瞬间又被零下三十度的寒风冻成晶莹冰瀑。冰瀑之间，一块块青白玉石，大者如拳，小者似卵。

士卒以鲸骨撬棍撬动玉块，顾若槿带女医以热羊皮包玉，防裂。一夜得玉千斤，装入驼囊。

十二月二十五，使团抵于阗王城。城门以整块青玉为楣，上书“于阗”二字，笔划间嵌金丝。于阗王尉迟娑缚年幼，由国相尉迟僧伽罗摩摄政。

王庭夜宴，火盆烧牦牛粪，香气浓烈。沈怀瑾献“汴京影青瓷”十件，瓷薄如纸，映火光透青影。僧伽罗摩以玉刀切甜瓜，刀长一尺，通体羊脂，刀背雕火焰纹。

沈怀瑾捧刀细看，赞曰：“玉温而泽，刀薄而韧，西域一绝！”

僧伽罗摩微笑：“宋人若喜，以玉刀换火铳如何？”

章衡早有密令：火铳可售，但须三换一：

一换上等羊脂玉五百斤；

二换玉河十年独家采玉权；

三换于阗王室遣质子赴开封。

僧伽罗摩沉吟良久，以玉刀击案：“火器可安国，亦足以亡国。十年采玉权，可；质子，可；唯五百斤羊脂，需待开春河水解冻。”

沈怀瑾笑指厅外驼队：“我家将军等得及，但河未解冻，可先取山料。”

十二月三十，除夕。沈怀瑾、马合木带五十骑夜赴“喀让古塔格”玉山。山道险窄，雪深没膝，火铳手以鲸油灯照路。

夜半，突闻狼嚎。百丈雪坡之上，绿光点点，狼群俯冲。狄咏令火铳手列三排，第一排跪射，第二排立射，第三排火箭。

“轰——”火光映雪，狼群哀嚎滚落。

狼嚎未绝，雪崩继至。千吨积雪如怒潮卷下。沈怀瑾急中生智，命人点燃鲸油火罐抛向雪崩前锋，烈焰融雪，崩势稍缓。众人贴山壁而立，侥幸逃生。

雪崩过后，一整片青白玉脉，厚达丈余。沈怀瑾以镐击之，玉声清脆如磬。

次年正月二十，驼队返抵狼牙关堡。

章衡亲启玉箱：

羊脂玉籽料三百七十斤；

山料白玉一千二百斤；

玉刀七柄、玉杯二十只；

于阗质子尉迟苏罗，年十西，披羊裘，眸若墨玉。

章衡以玉刀敲击关堡水泥墙，火星西溅，墙无损，玉不裂。

他举刀向南，朗声宣告：

“自今日起，于阗玉脉、宋人火铳，

共铸一条‘玉火之路’。

刀可切瓜，亦可劈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