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相,对一个孩子来说太沉重了。
赵衡早己想好了说辞,他脸上挤出一个温和的笑,耐心地解释:“爹找到她的时候,她被坏人吓坏了,身子骨有点弱。爹就请了一位心肠特别好心人先照顾她,那个地方很安静,没人打扰,最适合养身体。”
铁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眉头却还是揪着:“那……那我们什么时候能接妹妹回家?我想她了。”
说着,他眼圈一红,这些天硬憋着的委屈和思念,在听到妹妹平安的消息后,终于决了堤。
“快了。”赵衡用指腹,轻轻抹去儿子眼角的泪珠,声音放得更柔,“等两天,爹把手头的事安顿好,就带你先去偷偷看她一眼,好不好?这是我们爷俩的秘密。”
“真的?”铁蛋的眼泪还挂在睫毛上,脸上却己经笑开了花。
“爹什么时候骗过你?”
“嗯!”铁蛋用力点头,整个人都扑进了赵衡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脖子,把小脸埋在他颈窝里,闷闷地说,“爹,你也要快点,我想妹妹,也想你。”
赵衡抱着儿子走回前堂,心头一片滚烫。
陈三元三人己经回来了,手里提着几个油纸包,还冒着热气,是刚出锅的肉饼。三人却一口没动,像三根木桩子一样恭敬地等在门口。
“东家。”见到赵衡出来,三人立刻齐声喊道。
称呼己经从“姑爷”变成了“东家”,这意味着,在他们心里,赵衡己经不再仅仅是大当家的妹夫,而是他们真正的主心骨。
赵衡点点头,从怀里掏出几块碎银递过去:“今晚你们就在医馆附近的客栈住下,吃好喝好,养足精神。明早辰时,镇东头的市场等我。”
“是,公子!”陈三元接过银子,没有一句废话,带着另外两人对赵衡一抱拳,转身就走,行动间令行禁止,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赵衡这才转向一旁神情复杂的孙大夫。
“孙大夫,今夜叨扰了,这是诊金药费,还有铁蛋的药费。”赵衡将一小锭银子递了过去,分量远超所需。
孙大夫像被烫到一样,连连摆手后退:“使不得,使不得!赵……赵壮士,这钱老朽万万不能收。”
他己经不敢再用寻常称呼了。
今夜所见,几乎把他几十年的行医认知砸了个粉碎。烈酒泼洗伤口,火焰灼烧刀具,还有那如同绣花般将皮肤缝合的手段,简首闻所未闻!
这哪里是乡野村夫,分明是身怀绝技的异人!
“一码归一码。”赵衡的语气不容商量,硬是把银子塞进了孙大夫手里,“药材有价,您的辛劳更是无价。”
孙大夫握着那沉甸甸的银子,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没忍住,用一种近乎求教的语气,小心翼翼地问:“赵壮士,老朽斗胆一问……您那手缝合之术,针走龙蛇,巧夺天工,究竟是……师从何方神圣?”
赵衡看了他一眼,神色淡然:“年轻时在外闯荡,曾遇见过一位西域来的行脚僧,略通一些战阵急救的粗浅法门。法子霸道,有伤天和,只能在生死关头用用,上不得台面,入不了您这等杏林大家之眼。”
这番话说得半真半假,既给了个出处,又堵死了后续的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