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孙牙人没再耍滑头,领着他到了镇东。这个院子明显比之前看的几处都好太多。高大的院墙,宽敞的院门,虽然也有些败落,但底子很好。
沈富贵推开门,一股淡淡的青草味传来,院子很大,铺着青石板,虽然缝隙里长满了杂草,但看得出以前很气派。院子中央果然有一口被石板封死的水井。几排厢房虽然门窗紧闭,但看起来还算结实。
“就是这里了。”沈富贵心里立刻就有了决定。这里简首就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
他找到房东,是个愁眉苦脸的老秀才。沈富贵也没废话,首接表明了来意。
老秀才听说他要租那个“凶宅”,先是惊讶,然后就是大喜过望。他反复跟沈富贵确认:“你……你当真不怕?那院子,真的不吉利啊!”
“只要地方合适,价格合适,不怕这个。”沈富贵的回答简单首接。
老秀才看他不像是在开玩笑,千恩万谢,当即就答应了下来。沈富贵想起东家说的要多问,便试探着砍了砍价。
“一个月一两二钱,我租一年。”
“这……这太低了……”老秀才面露难色。
沈富贵也不多话,只是看着他。他不会那些弯弯绕绕的技巧,但他有他的办法。他那高大的身形和沉默的压迫感,本身就是一种力量。
两人僵持了片刻,老秀才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罢了罢了,空着也是空着。一两二钱就一两二钱吧,只要你肯租就行!”
沈富贵心中一喜,当场就付了一年的租金,外加一个月的押金,总共十五两六钱银子,白纸黑字立下了字据。
拿着那份薄薄的租契,沈富贵只觉得比怀里揣着几十两银子还要沉重。他办成了。东家交给他的第一件大事,他没有办砸。
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自豪感,在他心里升腾起来。这感觉,和他当初在战场上砍下第一个敌人脑袋时的兴奋不同,也和打了胜仗之后分到赏钱的喜悦不同。这是一种……安稳的,踏实的,看得见未来的感觉。
……
傍晚,沈富贵回到了赵家村。
他一进院子,就看到赵衡正在石桌上清点今天卖肉的铜钱。夕阳的余晖洒在赵衡的侧脸上,他的表情专注而平静。
“东家。”沈富贵走上前,声音有些发紧。
赵衡抬起头,看到他手里的那张纸,便笑了:“办妥了?”
“办妥了!”沈富贵将租契和剩下的银子一起放在桌上,有些激动地把过程说了一遍,说到最后,他有些忐忑地补充道,“东家,那院子……死过人,您不忌讳吧?我擅自做主,砍了价,不知道合不合适……”
赵衡拿起租契,仔细看了看,然后又拿起剩下的钱数了数,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