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笛声清越如冰泉漱石,又温润似春风拂柳,穿过漫天的血腥与魔气,轻轻落在每个人的耳畔。
原本狂躁的血煞门弟子动作一滞,眼中的狂热竟消退了几分;连黑袍人周身翻腾的黑雾,都像是被安抚般缓缓下沉。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迷雾中缓缓飘来一道白影。那是个身着素白长裙的女子,裙角绣着淡青色的兰草,手中握着一支白玉笛,笛身流转着莹润的光泽。
她的面容隐在雾中,只能看到一截白皙的脖颈和随风飘动的青丝,可仅仅是那道身影,就带着一种不染尘埃的空灵,与这血腥的山谷格格不入。
“是你?”聂枫瞳孔微缩——这女子的身形,竟与上次在万毒谷出手相助的白衣人一模一样!
黑袍人警惕地盯着白衣女子,魔气在他掌心重新凝聚:“阁下是谁?我血煞门与灵霄宗的恩怨,何必插手?”
白衣女子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抬起玉笛,凑到唇边。笛声再次响起,这次却不再是安抚,而是化作无数道无形的气刃,如细雨般射向血煞门弟子和黑袍人。
气刃无色无味,却带着极强的穿透力——血煞门弟子的骨甲被轻易割破,黑袍人凝聚的魔气也被气刃搅得七零八落。
“噗!噗!”几名血煞门弟子捂着咽喉倒下,脖颈处多了一道细不可见的血痕。
“妖女!”血煞门头目又惊又怒,挥刀砍向气刃,可刀身刚碰到气刃,就被震得脱手飞出,“你到底想干什么?”
白衣女子依旧不答,笛声陡然转急。急促的音符如密集的鼓点,敲在每个人的心头。血煞门弟子只觉得头晕目眩,西肢变得沉重无比,仿佛陷在泥沼里;黑袍人周身的黑雾剧烈翻腾,他咬着牙抵抗,额头上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笛声里蕴含的力量,竟能首接冲击元神!
聂枫眼中闪过精光。他看出白衣女子的笛声虽不致命,却能极大削弱敌人的行动力,正是反击的良机!“多谢姑娘!”他大喊一声,九转阴阳诀全力运转,金黑色的长剑如狂龙出海,首扑最前方的血煞门弟子。
剑光过处,血煞门弟子纷纷倒地。白衣女子的笛声与聂枫的剑气形成奇妙的呼应——笛声牵制,剑气收割,原本胶着的战局瞬间逆转。黑袍人看着不断倒下的血煞门弟子,又看着如虎添翼的聂枫,眼中终于露出一丝惧意。他知道再不走,恐怕就要栽在这里。
“撤!”黑袍人狠狠一跺脚,周身黑雾暴涨,将自己裹成一个黑球,竟不管血煞门弟子的死活,朝着谷外逃去。
血煞门弟子见状,顿时溃散。有的转身就跑,有的还想抵抗,却被聂枫的长剑一一挑落。片刻后,山谷里只剩下倒地的尸体和重伤呻吟的敌人。
笛声戛然而止。
白衣女子收起玉笛,转身就要离开。
“姑娘留步!”聂枫连忙上前,“在下灵霄宗聂枫,敢问姑娘芳名?上次万毒谷,此次隐龙谷,姑娘两次相救,聂枫感激不尽,若有机会……”
白衣女子脚步微顿,却没有回头。只听她留下一句清越如笛声的话语,身影便渐渐融入迷雾:“不必谢我,我只是……在还一个人情。”
声音消散时,山谷里只剩下聂枫一人,还有崖边随风摇曳的古藤。
他望着白衣女子消失的方向,心中充满了疑惑:还人情?她在还谁的人情?她的身份,她的目的,她与灵霄宗、与自己,究竟有着怎样的联系?
而此刻,灵霄宗丹房内,阿竹带着弟子们终于将拟星草送到。白璃月看着玉盒中散发着淡紫色荧光的草药,长舒一口气,立刻命人点燃丹炉——解毒丹的炼制,终于可以开始了。
只是谁也不知道,隐龙谷的迷雾深处,一道黑色的影子正隐在巨石后,冷冷地盯着聂枫的背影,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血煞门与黑袍人的反扑,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