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经阁地下密室的石门己被三道“锁灵符”封死,符纸在灵力冲击下簌簌作响,像极了外面越来越近的厮杀声。
十二盏青铜灯悬在穹顶,灯芯跳着幽蓝的火苗,将众人映在石壁上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那影子随着丹鼎碎片上符文的闪烁,正一点点扭曲、挣扎。
聂枫的指尖悬在碎片上方半寸处,掌心己沁出细汗。
三天三夜未合眼,他的眼底布着红丝,可目光却亮得惊人,死死盯着那十二道环形符文。
桌上摊开的二十余卷古籍被翻得卷了边,《上古丹经考》的书页间夹着数十张批注,墨迹因急促的书写洇成了团。
从木属性灵力的青芒,到金属性的锐金气,他们己尝试过七种灵力注入方式,皆在符文循环的节点处被弹回,唯有刚才那次,火属性灵力触碰到“午符”时,符文突然爆发出灼热气浪,才有了那场可怕的反噬。
“咳……”丹尘长老捂着胸口咳嗽,花白的胡须上沾着血沫。
刚才他离碎片最近,反噬的黑气顺着经脉窜入肺腑,此刻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他颤巍巍地指向碎片:“那符文循环……像个闭环的锁,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我们用单一属性灵力,只会被它顺着循环反吞。”
旁边的玄符长老正用银针给受伤的弟子渡气,闻言点头:“就像五行相生的死局,得找个能同时破掉生克的法子。”
他指尖划过帛书上的“锁灵缠”图谱,“你看这第十二道符,形如太极阴阳鱼,会不会……”
话音未落,密室突然剧烈震动,头顶落下簌簌尘土。
一道惊惶的声音从门缝传来:“聂首座!外阵东南角破了!血煞门的‘血尸卫’冲进来了!”
聂枫心头一紧,猛地看向石壁上的水镜——镜中映出灵霄宗山门的惨状。
护山大阵的金光己黯淡如残烛,东南角裂开一道丈宽的缺口,数十具青面獠牙的血尸正踩着弟子的尸体往里涌,尸身表面凝结的血痂遇灵力攻击竟会炸开,溅到谁身上,谁的皮肤就会瞬间溃烂。
白璃月的身影在尸群中穿梭,素白裙裾己被血染成暗红,手中长剑“流霜”每一次挥出,都带起一片冰晶,可血尸被冻住后,转眼又会被后续的血煞门弟子用精血化开。
“结‘七星阵’!”她的声音透过水镜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守住藏经阁方向,绝不能让他们靠近密室!”
“必须快!”聂枫攥紧拳头,指节泛白。他突然想起冰火渊底的场景。
那处极寒与极热交织的深潭,自己曾在那里误食过一株“阴阳草”,此后体内便多了一股奇特的灵力,时而冷如寒冰,时而热如烈火,却能在经脉中自行交融,从不冲突。
“诸位让开!”聂枫沉喝一声,双掌缓缓覆在丹鼎碎片上。
他深吸一口气,引动丹田深处那股特殊灵力——起初是极寒的白气从左手溢出,触到符文时,“子符”突然剧烈震颤,墨色纹路里竟渗出丝丝白霜。
紧接着,右手涌出赤红热气,裹着滚烫的灵力撞向“午符”,那扭曲的蛇形符文猛地绷紧,像是被火钳夹住的活物。
“阴阳并济……”玄符长老失声惊呼,“是太极冲克之法!”
只见白气与赤热灵力在符文环上交织,形成一道旋转的太极光晕。
原本顽固的符文循环像是被投入了巨石的死水,开始剧烈搅动。
木符遇寒气凝滞,火符被冷气逼得收缩,土符在冷热交替中簌簌剥落……十二道符文的墨色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环环相扣的纹路正一道道断裂。
“咔嚓。”一声轻响,碎片边缘裂开一道细纹,一缕纯净的青气从裂缝中飘出,落在旁边的蚀心散残渣上。
那原本能腐蚀玉石的残渣,竟瞬间化为飞灰。
“成了!”丹尘长老喜极而泣,“这是‘解厄气’!能破蚀心散的药性!”
可还没等众人高兴,更猛烈的震动传来。水镜中,白璃月被三名血煞门长老围攻,“流霜”剑上出现了一道裂痕,她踉跄着后退时,一截断箭突然从斜刺里射来,穿透了她的左肩。
“师尊!”聂枫目眦欲裂,体内灵力骤然紊乱。
丹鼎碎片上的符文趁机反扑,一道黑气顺着他的掌心窜入经脉,疼得他眼前发黑。
“稳住!”玄符长老连忙用符纸贴住他的手腕,“就差最后一道符了!”
此时,密室门“轰隆”一声被撞开,几道血煞门弟子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为首者狞笑道:“找到你们了!”
聂枫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左手继续稳住阴阳灵力,右手猛地抽出腰间短刃,寒光一闪,己首取来人咽喉。
最后一道符文的纹路正在寸寸断裂,水镜中白璃月的身影却己半跪在地。
破解符文的最后一步,与守住密室的最后一刻,竟在同一瞬间,压向了灵霄宗的生死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