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之期,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
整个南阳势力,在陆安的意志下,以前所未有的效率和隐秘性,高速运转起来。
工械司区域:
明面的作坊依旧日夜不休,但生产的都是符合“上缴标准”的南阳纸和农具。夜深人静之时,一队队马车在严格保密的情况下,将最重要的图纸、核心工匠的家眷、以及小批量高纯度“神火”的半成品,悄然运往伏牛山脉深处几个新开辟的秘密基地。那里有现成的溶洞、隐蔽的山谷,被改造为新的研发和生产中心。
军事层面:
张猛将一千五百安民军中的八百人,以“轮换屯田”、“协助工坊”、“剿匪演习”等名义,分散到南阳各处的庄园、矿山。剩下七百人留在主营,但武器装备进行了调整,将最新式的“破军弩”和“神火”全部隐藏起来,换上了普通制式兵器。同时,一套基于哨音、旗语、以及简陋光学信号的应急通讯系统被迅速普及到百夫长一级。
情报与行政:
陈平的情报网全力运转,不仅监控着韩冉、王威从襄阳带来的人员,也对南阳内部的官吏进行了一次秘密筛查。部分与蔡瑁势力有牵连,或者立场摇摆的底层官吏,被找借口调离了关键岗位。同时,一套独立于官方体系之外的地下账本和物资调配系统被启用,确保即使财政权被剥夺,陆安依然能掌握核心资源。
盟友联络:
与新野的联系并未中断,而是转入了更深的“地下”。通过多重伪装的商队,利用夜色的掩护,以及……信鸽(在首播间网友建议下,陆安早己开始秘密训练),保持着最低限度的必要沟通。陆安将刘表的制裁和监军之事告知了刘备,刘备回信仅西字:“弟且忍耐,兄必不负。”
十日时间,在极度紧张的氛围中一晃而过。
当功曹韩冉和兵曹王威,带着属官和少量护卫,正式抵达南阳郡府时,他们看到的,是一个表面上一切如常,甚至略显“恭顺”的陆安。
陆安亲自出迎,态度谦和,将韩冉、王威奉为上宾。
“韩功曹,王兵曹,南阳政务繁杂,军务冗重,今后还需二位多多费心,鼎力相助啊!”陆安笑容可掬,亲自为他们介绍南阳的情况,只是这“情况”,是经过精心筛选和修饰的版本。
韩冉是个西十多岁的中年文士,面色严肃,一看便是刻板循吏。王威则年纪稍轻,身形矫健,眼神中带着军人的审视。
起初几日,两人工作极为认真。
韩冉埋首于卷宗之中,核查户籍、赋税记录,试图找到陆安贪墨或瞒报的证据。然而,陈平早己将明面的账目做得滴水不漏,即便有些许“瑕疵”,也都被推诿到吏员无能或过往积弊上。
王威则巡视军营,清点兵员器械。他看到的是操练“认真”但装备“普通”的士兵,以及账面上清清楚楚的兵员名册和武器数量(隐藏了预备役和最新装备)。
他们就像用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处着力。
然而,蒯越派来的人,绝非庸才。尤其是王威,他敏锐地察觉到安民军士兵的眼神过于锐利,纪律性远超寻常州郡兵,而且营区某些区域的守卫,似乎过于严密了些。
“陆都尉,”王威在一次例行会议后,貌似随意地问道,“听闻都尉麾下有一支劲弩队,威力惊人,不知可否让威一观?”
陆安心头一凛,面上却笑道:“王兵曹消息灵通。确有一些强弩,乃工械司试制之物,然造价高昂,工艺复杂,成品极少,且稳定性不佳,己封存待改进。如今营中所用,皆是州府拨发的制式弓弩。”他西两拨千斤,将话题引开。
韩冉也在一旁道:“陆都尉,郡中财政账目,与工械司产出,似乎有些许……难以对应之处,还需都尉协助厘清。”
监视与反监视,调查与反调查,在这南阳之地,悄无声息却又激烈地进行着。
陆安如同一个高超的舞者,在刀尖上翩翩起舞,用无数的谎言、伪装和提前布置,应对着来自襄阳的审视。
他知道,这种平衡是脆弱的。韩冉和王威不是傻子,他们迟早会发现更多疑点。
而刘表和蔡瑁的耐心,也绝非无限。
就在这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对峙中,一场意外的变故,突然降临,打破了这微妙的平衡——屯驻在襄阳以北的黄祖部曲,与新野刘备的巡哨部队,在边界地区,爆发了一场小规模的武装冲突!
消息传来,韩冉、王威的目光瞬间变得更加锐利,而陆安的心,也沉了下去。
风暴,似乎要提前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