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
稀稀拉拉的箭矢从关上射下,却因距离太远和风雪干扰,纷纷无力地落在骑士马前数十步外的雪地上。
骑士毫无惧色,冷笑一声,拨转马头,从容退回本阵。
“父王!降了吧!”王子尉屠耆看着那颗头颅,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扑通跪倒在龙熙脚边,抱着他的腿哭喊,“班超……班超是杀神啊!龟兹王都挡不住他!我们……我们守不住的!降了吧!还能活命啊!”
“滚开!”龙熙一脚踹开儿子,眼中布满血丝。
他死死抓住冰冷的垛口,指甲几乎要抠进石头里,“降?降了就能活命?班超心狠手辣!鄯善的匈奴人,龟兹的王族……哪个有好下场?!本王宁可战死,也不受那屈辱!”
他猛地转身,对着身边的心腹大将阿史德,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阿史德!传令下去!死守!谁敢言降,立斩不赦!再派人……派人连夜翻越后山绝壁,去尉犁、危须求援!告诉他们,唇亡齿寒!若焉耆不保,下一个就是他们!让他们火速发兵,袭扰汉军粮道!截断归路!”
“末将……遵命!”阿史德看着龙熙扭曲的面容,心中一寒,抱拳领命。
风雪更大了。
铁门关上,愁云惨雾。
关下,联军营盘灯火如星,杀气凝而不散。
班超的劝降,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焉耆人早己脆弱不堪的心防之上。
龟兹王那建那颗悬挂在旗杆上的头颅,在狂风中无声地狞笑着,成为了所有焉耆守军挥之不去的梦魇。
…………
焉耆王宫,暖阁。
炭火烧得通红,驱散了外界的酷寒,却驱不散弥漫在室内的阴冷与绝望。
龙熙挥退了所有侍从,独自一人坐在铺着厚厚毛皮的矮榻上。
他面前案几上,放着两份东西:一份是班超射入关内措辞冰冷的最后通牒;另一份,则是一个小巧玲珑以整块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酒壶。壶身温润,雕工精湛,却隐隐透着一股不祥的邪气。
龙熙的手指,神经质地抚摸着那冰冷的玉壶,眼神变幻不定,时而凶狠,时而恐惧,时而闪过一丝孤注一掷的疯狂。
阿史德派出的信使石沉大海。
尉犁、危须那两个鼠目寸光的邻居,显然己被班超的凶威吓破了胆,龟缩不出。
铁门关虽然险峻,但关内粮草日渐匮乏,军心日益浮动。
班超的联军就像巨大的磨盘,一点点消磨着焉耆最后的抵抗意志。
龟兹王那建那颗头颅,日夜悬挂在关前旗杆上,成了所有守军心头的毒刺!
“班超……班超……”龙熙口中喃喃,眼中怨毒的光芒几乎要溢出来,“你想兵不血刃拿下铁门关?想让本王像狗一样爬出去投降?休想!”
他猛地攥紧了手中的白玉酒壶!
一个疯狂而歹毒的计划,在他心中迅速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