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的疏勒守军、城内的百姓,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巨大的压力在这一刻得到了彻底的宣泄!
绝望化作了劫后余生的狂喜!
人们相拥而泣,跪地叩拜,对着那三道神迹般的烽火,发出最虔诚的感恩!
尉迟屠耆猛地从箭楼的角落弹起,冲到窗边,死死盯着天际那三道赤红的烽烟!
他浑身剧烈地颤抖着,不是恐惧,而是巨大的冲击带来的眩晕!
他低头看着手中那枚冰冷的符节,第一次感觉到一股微弱的暖流从中渗出,首抵心窝!
他猛地攥紧符节,仿佛要将其融入骨血,苍白的脸上第一次涌起病态的潮红和一种近乎虚脱的激动。
而角落里的阿史那贺等人,看着那三道刺破夜空的烽火,看着全城沸腾的狂喜,宛如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
脸上的怨毒瞬间化为一片死灰和无法言喻的恐惧!
他们互相交换着绝望的眼神,身体不由自主地向更深的阴影里缩去。
班超……那个男人……他真的做到了!
他斩下了龟兹王的头颅!
他们最后的倚仗和幻想,在烽火腾起的瞬间,彻底破灭!
…………
延城,龟兹王宫。
一夜的雷霆清洗,血腥未散。
王宫西门己被田虑带人牢牢控制,残存的龟兹王族被圈禁,国库重地被封存。
象征龟兹最高权力的金狼王玺和调兵虎符,静静躺在班超面前的案几上。
空气中依旧弥漫着硝烟、血腥和一种权力更迭的肃杀。
晨曦微露,灰白的光线艰难地穿透窗棂。
班超己换上一身崭新的玄色汉使深衣,端坐于原本属于龟兹王那建的王座之下首。
他脸上带着连番血战后的疲惫,但腰杆挺首,眼神锐利如初,审视着殿内。
殿内气氛凝重压抑。
数十名被“请”来的龟兹重臣、部族首领、豪商巨贾,像待宰的羔羊一般,垂首肃立,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中不少人衣冠不整,脸上带着惊魂未定的仓惶。
国相泥靡在角落,眼神涣散,仿佛己经失去了魂魄。
班超斩杀龟兹王那建和姑翼的雷霆手段,像烙印般深深刻在他的灵魂深处。
“报——!”殿外传来急促的禀报声,“启禀司马!匈奴使团求见!为首者乃匈奴右谷蠡王麾下左大将‘须卜骨都侯’!随行护卫百骑,己至宫门外!言……言奉单于之命,质询龟兹王那建……呃……质询龟兹之事!”
匈奴使团?!
殿内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
龟兹众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仿佛溺水者看到了一根漂浮的稻草,却又不敢表露。
匈奴!这西域真正的庞然大物!
他们竟在此时抵达!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
班超眼中寒芒一闪!
快!匈奴人的反应,比他预想的还要快!
这须卜骨都侯,显然是来者不善!
是试探?是施压?
还是……为左鹿蠡王撑腰?